1911年12月8日严复被派为“各省代表”南下议和;12日严复会见了黎元洪;14日与其它代表乘船转赴上海;26日严复离上海回北京(《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九十六)
严孝潜
后来,严复在给莫里循的信中,认为这十九条根本不是宪法,“它不过将专制政权从皇帝转移到末来的国会或现在的议会”,而且颁布时间太迟,如果早一个月,其社会功効不可同日而语。(《严复集》补编第289页)
当天,严复在北京东城金鱼胡同寓所,用英文又写了一封长信给莫理循,阐述了他对武昌起义和中国前途的看法。
严复给莫理循信的主要内容有四:一,分柝了革命的远因与近因。二,反对暴力革命及狭隘的“排满”种族思想,担心中国陷入分裂境地。三,认为在中国暂时不适宜采用共和制度,当前最可行的办法是建立君主立宪制度。四,希望列强采取行动,让革命党和清政府双方适而可止,进行和解。
莫理循将严复的这封信寄给了《泰晤士报》,并写了一个说明:“寄上一份有关人类利益的文件供你们发表。这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写的信,他主要是靠自学掌握了超群的英文知识。他是中国博学的学者之一,他的名字家喻户晓。他在向中国介绍西方教育方面也起过重要作用。他曾留学英国,将最著名的现代英国哲学著作译成中国文言文。寄给你们这封以古雅的、道地的英语写成的信,我未作丝毫改动。”(《严复集》补编第289页)
由予家眷已迁往天津,在北京只有严复和三儿严琥,严复遂也搬往东城金鱼胡同居住。
严复在这封信中,认为狭隘“排满”与平等博爱的原则相矛盾,担心中国陷入分裂境地,其担心后来不幸变成现实:
1912年6月,十三世达赖在英军保护下返回西藏,组织傀儡政权,妄图把西藏分割出去。后来,严复为此曾撰文公开在
在日记中,严复记有“租界避兵,人极众,至无借宿地。不得已,乃寓裕中洋客店。”后来,严复在该日日记中又补记“后知津郡此夕最危。” (《严复集》第五册第1512页)
严复已在
严复今天到学部等处领薪水,是现存的严复日记中最后一次记录。名词馆也是已名存实亡,严复在1909年5月就任学部审定名词馆总纂,至今已有二年半的时间,在这期间,严复曾对“逻辑”的译名,作如下叙述:“此科所包至广,吾国先秦所有,虽不足以抵其全,然实此科之首事;若云广狭不称,则辩与论理俱不称也。”(《严复集》补编第100页,《论逻辑学译名》)
袁世凯大权在握后,开始大肆玩弄两面派手腕。袁内阁一成立,他一方面部署镇压革命党人,帮助清廷苟延残喘。一方面他又通过进攻汉阳给南方革命党施加压力,但又注意将武力威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利用革命力量要挟清室。同盟会京津分会遂决定设立暗杀部,锄杀袁世凯。海军出身的严复族侄严伯勋即是暗杀队骨干成员,他和其它三位同盟会会员被授命执行锄杀袁世凯的行动。他们开始集合于北京十三陵、门头沟荒山制作炸弹,并练习投掷炸弹等技巧。后来,严伯勋还数次潜入北京城内,观察、记录袁世凯的行动路线、卫队配备、藏身地点,开始制定暗杀计划。当然严伯勋的这些活动,严复全然不知道。
严伯勋,严复的族侄,谱名家鹄,字鼎元。是家居阳岐“大夫第”后座之严传慎的第三个儿子,1880年生。八国联军侵占天津前,投奔严复在天津水师学堂求学,1900年随严复到上海避难,后又回到天津,在天津的海军部门工作。1906年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在日本成立,而后在国内成立有同盟会京津分会,严伯勋就积极参加同盟会京津分会的活动,成为同盟会早期会员,开始从事地下革命活动。1908年严复到天津任新政顾问官,为了身份保密,严伯勋没有和严复联系。在严复的日记中,只有族侄君潜(培南)、家井(嘉井、家轸)以及熙官(又甫)等探望严复的记载。
1911年12月
“车驾无论何等,断断不可离京。
须有人为内阁料理报事。禁之不能,则排解辨白。
梁启超不可不罗致到京。
收拾人心之事,此时在皇室行之已晚,在内阁行之未迟。
除阉寺之制是一大事。又,去跪拜。
设法募用德、法洋将。”
在严复的辛亥年(1911年)日记的最后空白页上,记有这六条内容。
约在当天,袁世凯通知已被定为参加南北议和的北方代表(当时规定北方的全国代表共二十人,系按当时全国二十行省,每省一名推定的)到锡拉胡同袁邸开会,与会的除了二十位代表外,还有些秘书、隨员等。其中年纪最长的是陈宝琛,时任山西巡抚,是新近奉召回京的,被推定为福建省代表。袁世凯見到陈宝琛,很客气地说:“这番和议是朝廷的大事,所以请老世叔出来”,并希望他“为国宣劳”。陈宝琛则谦逊了几句,提出“近来岁数大了些,身体也不很好,还是请严又陵去,要好的多了。”建议改由严复作为福建省代表。袁世凱在接见 “各省代表”南下议和时,还信誓旦旦地表示拥护君主立宪。(《辛亥革命回忆录》第6集第356页)
严复在辛亥年(1911年)日记的最后空白页上,记有一个36人的名单,就是南下议和的“各省代表”名单。
时各省军政府推举伍廷芳为议和代表,与清内阁代表谈判。当日上午九奌,唐绍仪与严复、候延爽等一行乘专车南下。唐绍仪等人一登上专车,就剪去辫子,(《清末民初政情内幕》上卷第814页)
而严复则蓄辫言志,以示不赞同共和。(《郑孝胥日记》第1373页)
当日,赶赴不及隨唐绍仪南下的代表,也离京赶赴汉口。
当天下午,严复利用自已与黎元洪的特殊关系为唐绍仪打头阵,以师生情份前往武昌青山织呢厂会见了黎元洪。
黎元洪为严复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师生相见,感动的痛哭流涕。严复认为,黎元洪为人诚篤,起事后敢作了敢当,不临难苟逃,对黎非常赞赏。严复与黎元洪的会谈,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革命党中有名望者约30余人都参与了会谈。严复开诚布公地向黎元洪及在座的革命党人陈述了自已的看法,如中国国民素质不适合共和制等。革命党人对时局深感忧虑,希望早日结束事态,在会谈中同严复虽有辩争,而态度十分诚恳,并无骄嚣之气。(《严复大传》第378页)
当日,严复回到汉口后,向唐绍仪通报了会谈情况。
严复在信中讲:“别后于十九早动身,车到新郑,适有碰坏车头卧道,以六时工力始得移开通轨,廿一早始得抵汉入寓。此间气象自是萧条,舆论於北军之焚烧汉口,尚有馀痛,民心大抵皆向革军。
复于廿二下午过江,以师弟情分往见黎元洪,渠备极欢迎,感动之深,至于流涕。黎诚笃人,初无意于叛,事起为党人所胁持,不能摆脱,而既以为之,又不愿学黄兴、汤化龙辈之临难荀逃,此其确实心事也。私觌处不在武昌,而在青山之氊呢厂,党人有名望者约有二、三十在彼。谈次极论彼此主旨,语长不及备述。约而言之,可以划一如左:……”在信的未尾,严复讲:“以上皆复以二时许之谈所得诸革党者。至明晨坐洞庭船赴沪,到沪如何,尚未可知。然以意测之,大抵相合,以党人代表始皆已至武昌,至十八日因龟山开炮击破武昌,咨议局各有戒心,乃群赴沪,彼等在此之议已有眉目也。人多不便多写,知关忠系,先此草报,书不能悉。” (《严复集》第三册第502页)。
严复抵达上海后,就给外甥女何纫兰写了一封信。
严复在信中讲:“别后于廿一到汉口,滿目是兵燹后气象。廿二过江,晤黎元洪,颇与开谈,然无解决。廿三搭洞庭江船,廿七抵沪,寓静安寺路沧州旅馆,即从前沧州别墅也。此行公中花钱甚多,然舅甚苦,老年人真不配远行也。此行原派不过廿余人,京官争钻同来,乃至五十余人之多,隨从倍之,不知何故,岂事成尚望保举耶?同乡有王司直、李孟鲁。儿有信,可寄此间,当接到也。余不及多谈,夜深甚倦。” (《严复集》第三册第842页)
当天,严复会见了前来拜访的朋友赵仲宣(从蕃)。(《严复集》第五册第1512页)
因和谈基本上由南北方谈判总代表伍廷芳和唐绍仪等人私下进行,一般代表没有机会参与,严复遂决定尽快回北京。
当日,严复还去拜访了郑孝胥,谈甚久。
郑孝胥在日记中记有:“严右陵来,谈甚久。右陵不剪辫,以示不主共和之意。言张绍曾以宣慰使将来津,电告陈小石索督署为行台,陈小石召官属议之,皆劝曲让以保民生,张怀芝独曰:我有镇抚地方之责任,知乱者必诛而已。张绍曾遂不敢来津。官吏中皆不逮张怀芝远甚矣。……幼陵读余近诗曰:‘子生平数有奇辟之境遇以成其诗之奇,此天相也。’又曰:‘经此事变,士君子之真面目可以见矣。南方学者果不值一钱也。’”(《郑孝胥日记》第1373页)
在当天的郑孝胥日记中,记有严复的一段话:“幼陵自言:‘或询其素主新学,何为居腐败政府之下而不去耶?答曰,尝读柳子厚《伊尹五就桀赞》,况今日政府未必加桀,革党未必加汤,吾何人遽去哉!’”(《郑孝胥日记》第1373页)
1911年年底,严复由上海抵达天津,即回北京。
1911年间
1911年,严复作有《题曾伯厚<西山永慕图>》(《严复集》补编第112页)
1911年间,严复撰写发表的文章有:
《普通百科新大辞典》序(《严复集》第二册第276页)
题《铜官感旧图》(《严复集》第二册第277页)
《论今日教育应以物理科学为当务之急》(《严复集》第二册第278页)
《英文汉解》(《严复集》第二册第286页)。
孙译《化学导源》序(《严复集》第二册第290页)
《题曾伯厚<西山永慕图>》(《严复集》补编第112页)
《与莫理循书》(英文,《严复集》补编第289页)
1911年间,严复作的评点有:
《候官严氏评奌王荆公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