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地下都要使钱(小说)


地上地下都要使钱(小说)

/潘国尧

阿八沿着杨角湾底墓地的尽头转了一圈,发现火葬政策出台前的那些棺椁都不见了,代之而起的都是那些只有茶几那么大的一个小石椁了。这相当于城中村改造,把别墅拆了,都住到了商品房里。这样,阿八自然也就找不到父母的墓地了。

阿八曾是村里十大光棍之一,当时号称十大金刚。排位时阿八因为年龄关系仅列第八,所以村里人就都叫他阿八了,因为叫顺口了,好多8090后以及外村嫁过来的小媳妇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大名了。其它几个光棍也是这种情况。

阿八找不到父母的墓穴,他想村长应该知道的,就给村长打手机,说是找不到父母的墓了。

村长说火葬前的那些棺椁现在都埋到了地下,但是每个墓穴上面还是立着一块碑的,“三叔公三叔婆(阿八父母)的墓我记得是在最东边的那一排里的,具体在第几行,我也记不得了,你就在东边那一排里自己找找吧,一定找得到的。”村长在手机里说。

阿八刚想把手机关了,但是村长开始埋怨阿八了,他只得听村长说阿八是忘了祖宗了,说你都好些年没来扫扫墓了,“实际上你只要找坟头上荒草盛开的墓穴,一找一个准!”

果然,在一蓬杂乱的荒草下,阿八找到了父母的坟和碑,他把荒草都拔掉了,又在旁边的田里挖了几捧土堆到坟头上,然后在一汪水洼里洗干净了手。阿八看着父母的坟头,站了许久。阿八跟羊角湾村里的多数男人一样,不会啥别的礼仪,也不太会说话,他只是在心里骂自己确实不够孝顺,居然十多年了没来给父母上坟。

阿八不来扫墓,一是因为他怕村里人讥笑他做了“补床佬”,二是平时他手头确实没闲钱,钱都被那大他十岁的老婆死死地拽在了手里。

阿八这一年也已经不年轻了,尽管光棍排位时他以32岁的年纪名列第八位,但十多年后的今天,他也都奔五十岁去了。如果不是因为村长给他打电话,他还是不会回来的。村长说阿八你们家的房子再不修就要倒塌了,阿八当时就给村长回话说倒塌就倒塌吧,反正也没人住。但是村长说他娘的你们家的房子就在村道边上,房子塌了是没关系,“问题是如果刚好房子塌掉的时候有人路过,咋办?”阿八想也没想说那你就提前把房子扒了吧。

村长说阿八你他娘的不过是住在县城里,好像是住在美国似的,“你就不能回来一趟?破房子不值钱,底下那块宅基地可值钱呢,现在都可以卖到十好几万了!”

这样阿八十多年里第一次回到了老家。

阿八是坐早上第一班农村公交的小巴车回村的,因为来得早,村长连早饭都还没吃,所以他临时决定先来找父母。父母早在阿八进城前就“出发”了。因为是临时的决定,阿八也就没准备鞭炮啥的。阿八想,迁墓时自己都没在场,现在父母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完整了,但他想只要哪怕有一根骨头还在,那也是他的爹娘,也依然是自己心里的靠山。

从墓地回来后村长还是没出现,阿八想,不就是叫我回来拆房的吗?老子拆自家的房子还用得着谁来指挥吗?

然后他就没费多少力气把房子拉倒了,这是因为房子里的梁啊柱啊,这些还有点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被卖卤菜的友根炖了猪头肉了,现在只剩下几堵墙壁和倾斜的屋顶上稀稀拉拉的几块瓦片了。

阿八把房子拉倒后村长才出现了,村长说你那破房子拉倒后六二准备把这块地买下给他建材厂里的外地职工造宿舍,“他说给十五万,你卖不卖?”

六二是村里的首富,十多年前就是首富了,这些年有没有新的首富冒出来,阿八不知道,阿八只知道这个烧石灰出身的家伙有钱。

一听村长说六二想买这块地基,阿八本来想马上答应的,因为六二有钱,但是阿八这些年跟着家里的老寡妇做生意,多少也长了点心眼,再说现在的干部,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村干部,能找出一个不贪的吗?

阿八跟村长说,“那你是不是可以从中昧起码十万?”

村长说,天地良心,“老子是一分钱都没落下,你要不信,自己去问六二去。”

阿八懒得去找六二,他怕那死胖子又要说风凉话。阿八记得十多年前倒插门到县城里去时,死胖子那会儿就在村口当着众人说:阿八啊,你现在成了城里人了,今后可要常常到我们乡下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我们这些穷乡亲是怎么在挣命的。阿八当时就想在六二露着一堆肥肉的肚子上踢一脚。

阿八清晰地记得死胖子当时说这话时左手夹着一根烟,右手搭在左胳膊上,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阿八知道这是首富在讽刺他,嫌他做了城里人的“补床佬”。

但是阿八也没话好说,因为自己确实是去做“补床佬”的,城里那女的比他大十来岁,新近刚死了男人,因为家里开了一个农产品收购站,急需人手,如果去雇一个人,那就要付人家工资,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在农村找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成亲,既不用花钱,又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人家的劳力,而代价无非是晚上给男人白睡,并且这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睡了谁! 

很不幸,阿八最后被选上了。

对于城里这个老寡妇而言,把阿八招为“补床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是对于阿八来说,这差不多是对他这个家族的污蔑,他的那十几个堂兄弟,可都是风风光光娶了人家的女人进村的,尽管有好几个也是花钱买的外地女人,但总比做“补床佬”强。

 

阿八跟村长说,十五万就十五万吧,“但是我要现钱!”

村长说给现钱没问题,“只是六二和我们村里都商量了,说你那婆娘没给你生亲儿子,怕你老了要被人家赶出来,到时你住哪里去?”

阿八本来想骂村长和六二几句的,这些混账东西巴不得自己好不容易成的家给拆散,但刚想张嘴,觉得村长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其实这样的结果,自己也想过好几次。而且自从老寡妇儿子结婚后,这种趋势是越来越明显了,再说自己也都快50岁了,比较重的体力活也干不动了,迟早会被老寡妇一家放弃的。

见阿八不出声,村长就说,村里和南村北村三个村联合建了个养老院,“只要是本村的孤寡老人入院,只需交10万元钱,就可以在死之前一直住下去,院里管吃喝拉撒甚至管骨灰盒和墓地。”

阿八忍不住骂道:村长我操你八辈祖宗!老子活得好好的你就开始咒老子死?

村长的眼睛是一对三角眼,脸上都没肉,这货在做村长前,也是村里有名的戏精,按照羊角湾人的说法,是可以在人家肚子里掏粪吃的货。而阿八平时是跟着十大光棍一起混的货,除了会在村口专门找外村路过的姑娘拧一把大腿或者胸脯外,啥心眼都没有。好在这些年在城里也混得了一些世故,所以逢事也知道先想一想了。但是跟三角眼村长打交道,他还是显得底气不足。

见阿八骂娘了,村长忙说自己也就是在介绍养老院的基本情况,“我怎么可能咒你死呢?你死了对我有好处么?一点都木有的!”

然后村长又说六二也是好心,“他跟我说,先把卖地的那十万块钱存到养老院的账户上,另外五万给你现钱。”

阿八说你们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先分我的钱呢?“不行,如果把地卖了,我要十五万现钱!”阿八说。

村长眨巴了两下三角眼,说阿八你回村里来时,事先有木有把我给你说的老房子倒塌的事说给给你那老寡妇听?

阿八说他娘的你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那么大,“连隔壁的人都听见了!”

但是阿八又补充说好在你电话里没说卖地的事。

村长说阿八那你现在是同意我和六二的分钱方案了?

阿八说他娘的你总是要占村里人的好处,“没点好处,你会这么帮我的?”

村长说我现在是村长了,是你们的父母官,“虽然你一直在城里,但你还是羊角湾村的人,我不管你,谁来管?”

阿八似乎觉得村长是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想这些年自己虽然一直在城里,但他的父母坟在村里,他一直想二老活着时也没好好孝敬过他们,希望自己死了后能在边上一直伺候他们,这种想法在45岁以后越来越强烈。他想自己回来的话,好多事还得村长帮忙的。

村长以为阿八还在犹豫,就给六二打电话,大声说阿八回村里了,“如果阿八同意卖地,你的钱有没有问题?”

六二也在手机里大声说自己在外地办事,“只要阿八愿意卖地,钱是绝对没问题的!”

村长接着说问题是阿八现在要现钱!“而且还要全部的15万元。”

六二想也没想说那你先给我垫付给阿八五万块钱,“剩下的十万,我会打给养老院的账户上的。”

阿八一把夺过村长的手机,说六二你们背着我分钱,“这地我不卖了!”说完就把手机挂掉了。 

但是没过一分钟,六二又打来了电话,并叫村长把手机递给阿八。

六二说阿八你他娘的烟火和蒸汽辨不清,“我和村长是为你好,你认为你那个老寡妇会养你老吗?就算她愿意养你老,她都比你大10岁,要是比你死得早,他儿子会养你么?”

阿八一下子接不上话了,只是说,自己就是要现钱,不想进养老院,“再说我还没老呢!”阿八补充说。

六二说阿八你他娘的什么时候看我骗过村里的人,“那年四八要到省城打工,花160块钱把房子卖给我,我说这就当是我送的盘缠钱,将来你回村了,房子照样还是你的。去年四八回来了,我不是把房子退给他了么?”

阿八说我相信六二你不会骗我,但是村长以前总是骗人,我不相信他!

六二只好叫阿八把手机还给村长听。

村长拿了手机跑到一边去接听,阿八想好在自己现在比以前做事要“老鬼”得多了,就看村长这样子,哪像是他自己说的父母官的样子呢?

但是村长一会儿就过来跟阿八说,他跟六二都说好了,十五万块钱都给你现钱,“入不入养老院你自己定!”

然后村长就叫阿八一起去村委会,说六二在外地,“村里先垫付给你现钱!”

阿八就跟着村长去村委会取钱。

 

会计柏枝正要锁门回家做饭,村长走近柏枝时暗暗地竖起两根手指,柏枝就知道第一套方案行不通,得用第二套方案了。

村长故意问柏枝保险柜里有没有现金?柏枝说有,“你要多少?”

村长说十五万,柏枝说是不是给阿八的屋基地钱?

阿八就知道这些家伙其实早都商量好了。但阿八也是做了准备的,阿八娘断气前,指了指老式床几上的抽屉,阿八知道,老娘是要交代最后一件事了。其实阿八早已知道那抽屉里除了一张颜色发黄的房契,什么都没有了。这张房契还是阿八的爷爷在世时转交给阿八爹的,历经三代人的手了。

村长要阿八给出个保证书,说六二要求这块地必须明确是转让给他的。阿八说出啥狗屁保证书呢,“老子把房契都带来了!”说罢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用好几个超市里的购物袋包着的一个布包,扒开布包里的好几层油纸,才抖出一张泛黄的房契交给村长。

村长收了房契,想了想说也好 ,房契比保证书强多了。

然后柏枝就点了十五万块钱给了阿八。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

阿八把衬衣脱下来包了钱就要走,村长又把他拦住了,说钱是村委会替六二垫付的,“你得再出一张收款证明。”

阿八说老子把房契都给了还出啥鸟证明!

村长说万一六二不要这地基了,村里的钱可都是公家的账目,光一张地契没法对付年终查账啊。

阿八知道这肯定是村长在耍诡计,他是跟六二串通好买他的地的,怎么可能会出尔反尔呢?就说:“这破事本来都是你们事先张罗好的,拆房卖地,我是一点都没心理准备。现在钱到手了,你反而没完没了了?不行,我得回城里去!”      

村长说阿八你他娘的城里待了几年学精了,“你没心理准备怎么就带了房契回村?”

阿八说老子走到哪都带着房契的!“这是我娘死前交给我的,是我家的传家宝,我都没让任何人碰过。”

村长说他娘的你把传家宝卖了急着要给老寡妇送礼去啊?“你知道这钱要是被老寡妇看到了,不但钱不归你了,你的命恐怕得归人家!”

阿八说自己才没那么傻呢,“老子是要把钱赶紧存到银行里去的,这是老子的养老钱,任何人都别想打老子的主意!”

村长说也罢,那你走吧,“但是你走了可别后悔!”

 

阿八回头特意看了一眼村长和会计,说我倒很想听听有什么事可以后悔的!

说罢就回头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躺下,用包里的钱做枕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村长摇摇头,说他娘的城里真是个染缸,连阿八都变成流氓了。

阿八说闲话少说,你就说说有哪件事可以让我后悔的!

村长说我偏不说,“除非你给我打张收款证明!”

阿八想了想说:不就是张证明么,老子写就是!

然后阿八就用会计给的纸和笔歪七竖八地写了一张证明推给村长。

村长收好证明,说阿八你已经有好多日子没回羊角湾了,村里的好多事你都不知道吧?阿八说也没人跟我提起过,“我怎么知道?”

但阿八最关心的还是十大金刚的近况。

村长说,你们这些光棍现在混得都还行,耀夫天天在河里摸螺蛳换钱,快要凑齐买媳妇的钱了;阿七去邻村赶场子去了;阿六在城里打工;阿四买了个外地媳妇,现在在海涂里养鱼……

会计插话说,现在倒是村长混得不好。

阿八从长沙发上一骨碌坐起来,说这倒是新鲜事,“村长你摊上啥破事了?”

然后会计就告诉阿八,说村长上个月差点被撤职。

村长叹口气,说如果不是自己老婆去镇里保他,自己都差点要被拘留了,“还做什么村长呢?”

阿八来了兴趣,叫村长无论如何要把那什么破事给他叨逼叨逼。

会计说村长把东头强虎的老婆调枝给睡了!

阿八朝村长伸出一个大拇指,说你牛,“调枝我们十大金刚都惦记了好几年,谁都没摸过她的一根毛,村长你却把她给睡了,不服不行!”

村长说她娘的老子睡了调枝后,强虎就把调枝给休了。

阿八说那好啊,现在调枝没了男人,你俩正好凑一对呢,“你看调枝那俩大奶,那葱管似的腰肢,村长你不亏啊!”

村长说问题是我那婆娘死活不愿离婚,说我的村长位置是她给保下来的,她有恩于我,要我对她好,“阿八你都快十来年没见着我婆娘了吧?你要是现在见着她,都会吓一跳。”

阿八说你婆娘长得也不难看啊,皮肤白白嫩嫩的,也很富态的。

村长说她娘的现在都见不着腰了,“老子睡了调枝,再回家看那堆白肉,都想吐啊!”

阿八说那咋办?“村长你得说服你婆娘离婚啊!”

村长说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死婆娘就是不愿离婚,说如果要离婚,得让我给她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

会计又插话说:村里帮村长老婆找了好几个对象了,都没能搞定。

阿八说村里那么多光棍都不好使么?

会计说都不好使,阿七跟村长老婆戴了好几次帽子了,但是阿七死活不愿娶,说村长是自己的朋友,朋友妻不可欺的。“他娘的睡都睡了,还说这屁话,明显是嫌村长老婆太肥了。”

阿八说那耀夫老光棍不行吗?

会计说村长老婆嫌耀夫太窝囊。

阿八说那老九年轻啊。

会计说老九也跟你一样,前两年去北村做“补床佬”去了。

 

阿八和会计聊天时,村长说自己去上趟厕所。

阿八说看来村里这些年的变化还真是很大啊。

会计把烟蒂掐了,问阿八说你现在可不可以跟你那老寡妇离婚?

阿八说就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迟早得离婚,“本来我还想再拖些日子的,今天这包钱一枕,我还真是要睡不着了。”

会计说那要是你主动提离婚,老寡妇会不会答应?

阿八说要是前些年估计不会答应,但是现在肯定会!

会计说这是为什么?

阿八说这是因为老寡妇自从娶了儿媳妇之后,“特别是儿媳妇怀孕之后,就基本不管我了,我好像越来越像她雇的一个长工,不瞒你说,现在老寡妇都不许我回家跟她睡了,我每天只是在收购站过夜。”

会计说那阿八你也跟村长有得一比了,“村长在你现在这张长沙发上也睡了快一年了!”

阿八装出很吃惊的样子,可心里却乐极了,他想狗日的村长你似乎也过得不比我阿八强多少啊。

两人就这样在村委会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村长回来了,阿八说村长你上厕所要这么长时间啊?村长说吃饭前先把肚子掏空,一会儿多吃点。

很快中午就到了。忽然门口传来了高跟鞋敲击水泥地的声音,会计说是村长媳妇又送饭来了,“我也得回去吃饭去了。”会计说完就走了。

 

村长媳妇下身穿着一双黑色的连裤袜子,粗腿上的肉都被袜子勒出一圈一圈的波浪,像是两条米其林轮胎的广告;上身穿着扣子边绣了两道宽花边的衬衫,挺着的两个大奶子,整个上半身像一条护城河两边的两个城堡。

村长媳妇见沙发上躺着的不是村长,就凑近了仔细辨认,一会儿就大笑起来,说这不是“补床佬”阿八么,“你咋回村里来了?”

阿八拍了拍脖子下面枕着的钱包,说自己回来是卖地基的,“刚村长还在说呢,说嫂子越长越富态了。”

村长老婆说哪是富态,这死鬼分明又在说我肥得像头猪呢。

阿八说我咋没看出来嫂子有那么肥呢,“嫂子皮肤白,肥得也好看。”

村长端起饭盒,说你俩好好聊聊,我去代销店里喝酒去。村长出门后还顺便把院子里的大铁门给带上了。

村长一走,他老婆就一屁股坐到阿八前的红木茶几上,说他娘的哪是去什么代销店,一定是又上调枝那狐狸精家里去了。

阿八说既然都这样了你咋不放过村长呢?“你俩干脆离了也算是做件好事呢。”

村长媳妇说放虎归山,然后老娘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日子,“这生意不划算,怎么也得老娘先甩了这流氓村长才解气!”

然后村长媳妇就问阿八的情况,阿八就如实地跟她说了自己家里的真实情况。

然后村长媳妇的大奶子就离阿八的身体越来越近了。

阿八已经好几个月都没上老寡妇的床了,猛然间看到一团嫩白的肉向自己逼过来,他在十大金刚队伍里练就的老毛病就又犯了,他的两只手就顺势托住了村长媳妇的两个城堡,然后两人就极其默契地在长沙发上互相剥掉了衣衫大干起来。

两人搞出一身臭汗后都感到有点累了,就偎在一起休息。

 

忽然院子里的铁门打开了,涌进来村里的一群男女,大家看到阿八和村长媳妇脱得光光的抱在一起,就都大笑起来。这种消息传得快,阿八和村长媳妇的衣服都还没穿戴整齐,村委会院子里都快挤不下人了。

村长拨开众人,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然后就咣当一声拉开抽屉,从里面抖出一张纸来,说大伙儿都看着:上月老子在调枝家不过是睡了个午觉,他们就把老子送到了镇派出所,还让我在这张破纸上画押。今天这对狗男女竟然在我的办公室淫乱,你们说要不要送派出所去画押?!

众人有各种声音,同意的和反对的都有,村长媳妇坐在沙发上,两手抱着二郎腿的膝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而阿八两条腿像筛糠一样的抖,自小到大,他可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更关键的是,自己在这个场面里还竟然是绝对的主角!

会计花了好大的劲才把一院子的人都赶了出去,然后锁上大铁门,四个人在办公室里开始谈判。

会计跟村长老婆说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跟阿七胡搞,村长也就不追究了,毕竟阿七是村长的朋友,“但是阿八今天是头一次回村,你俩这么快就搞上了,这也太离谱了,你看这事咋收拾呢?”

村长老婆说他娘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爱咋咋的!

村长说老子今天就问你一句话:这婚离还是不离?

村长老婆说不离!村长说不离老子马上报警!

阿八赶紧跪在沙发上,说千万别报警,“老子从来没跟警察打过交道,老子不想进去!”

会计说阿八你今天跪到天黑也没用,“村长好歹是个党员和干部,你睡村长媳妇,你想,派出所里会饶过你吗?”

阿八把头点的像鸡啄米似的,嘴里只是说:老子不想进去,进去了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会计说,既如此,我有两个方案随你选:一个是弟妹你听着,只要你答应跟村长离婚,这事就到此为止!一个是阿八你把那包钱留下,然后你就滚回城里找老寡妇去!

但是这两个方案遭到了两人的断然拒绝。

会计说那我就只能报警了。说完就操起桌上的电话要报警,村长反应快,马上把电话线扯断了,说这事吧,说到底还是我的家事,“我自己来处理吧。”

然后村长点上烟,说自己有第三种选择,就看你俩是不是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了。

然后村长就说了这第三个方案的大致意思,然后这事就了结了。

 

一个月后,阿八顺利地与老寡妇离婚,净身出户;然后村长媳妇也答应了村长的要求,同意离婚;村长离婚后也净身出户,并很快与调枝举行了婚礼,强虎留给调枝的老屋就成了这对二婚新人的洞房;阿八离婚回村里后也没了别的住处,只好跟村长媳妇住到了一起,在村长跟调枝结婚的第二天,两人也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二婚仪式;阿八那天的那包钱被分成了两份,五万块钱分给了村长和会计压惊,十万块钱给了村长媳妇做聘礼。

结完婚后,阿八跪在父母的坟前,说儿子傻,儿子对不住先人,“别人都赢了,只有儿子输得一塌糊涂!”

阿八那天从早上一直跪到中午,是村长媳妇,不,现在是阿八媳妇在坟前烧了一大筐纸钱,然后一路放着炮仗把自己的男人领回家的。阿八媳妇教训阿八说:平时不年不节的不要去招惹先人,这世道,你不使钱,地上地下都是一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