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东四日(20):天一阁·博物馆


 浙东四日(20):天一阁·博物馆

2018-11-4,宁波

 “天一阁”也不仅仅是藏书楼,而是“天一阁博物馆”,实际上是天一阁藏书楼和宁波博物馆的综合。我以为这是以天一阁为核心的一种旅游资源整合。对于宁波市的文化旅游来说,天一阁无疑最有品牌号召力;但如果仅仅是天一阁,一来规模不是足够大内涵不是足够丰富;二来单纯的藏书文化展示,对一般游客的吸引力也有限。以天一阁为核心,将宁波一些有历史文化价值的旅游元素整合起来,统一布局和展示,能够产生更强的吸引力。

从北门进入天一阁博物馆,进门的廊柱上是郭沫若手书的一副对联,“好事流芳千古,良书播惠九州”。这种表态倒是不错。“良书”只有“播惠九州”才成其为“好事”,如果藏书只是库藏而不流播,就不成其为好事而是坏事了。

检票进门。正对门口的是天一阁创建者范钦(1506-1586)的铜塑像。范钦曾经在嘉靖年间担任兵部右侍郎,归隐后建藏书楼天一阁。范钦为其后代制定了严密的藏书制度,其后代严格执行,终使天一阁成为世界知名的家族图书馆。范家的藏书制度实在严格,其建立之后一百多年才有第一个外姓人黄宗羲入阁阅读;而在黄宗羲之后,能够入阁的学者也是寥寥无几。现代著名学者,历史学家郑振铎在1931年前往宁波,希望能够入阁阅读,被拒绝。直到解放以后的1951年,才以文化部文物局局长的身份得以登上天一阁,了却心愿。这种严格的制度固然是保障了图书的安全,同时也大大阻碍了图书功能的发挥。

现在的天一阁博物馆,除了东明草堂,尊经阁,宝书楼等原来范家的产业之外,更多的是汇聚了来自宁波其他地方的具有旅游价值的文化或文物资源。在大门口的范钦铜塑像背后,是一面墙的堆塑艺术品《溪山逸马图》,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那种微妙的局部处理,那种凹凸的细微感觉,让人叹为观止。这种堆塑的特殊之处还在于,所使用的原料是贝壳磨成的粉末,这是对当地优势资源的特殊利用。这种贝壳粉末的堆塑作品在院中还有几处,其中之一就是东明草堂照壁上的獬豸,也是难得一见的艺术精品。

在宝书楼的后面,有一座百鹤亭。这是一座明朝万历年间的建筑,是祭祀用的,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之后被搬迁到天一阁,一来是保护,二来也是让其更好发挥作用。宝书楼的前面有一对石狮,身材修长,蹲坐在那里。它们瞪着圆圆的眼睛,却不是那种凶猛的样子,而是含蓄而温和的神态,实在是憨态可掬。院内到处都是文物,每一个建筑都有典故;可惜,对于走马观花的我来说,很难有时间去认真体会和深刻领悟。

其实,具有文物性质的资源向天一阁的集中,是历史上就有的现象。一个叫“百川归海”的展厅里,就介绍了历史上宁波及周边地区读书人或藏书人家向天一阁捐献书籍的情况。天一阁中有一个叫做“千晋斋”的地方,收藏了两千块晋朝的古砖。1931年,在北京师范大学和北京大学担任教授的马廉回宁波休假,适逢宁波拆旧城,拆下大量古砖。马廉搜集了两千多块。后来天一阁重修,马廉就将这些古砖捐献出来。

天一阁博物馆的展示中,游客兴趣最浓的是麻将陈列馆。在我们这个时代,最普及的历史文化,非麻将莫属。陈列馆中展出了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各种样式各种材质的麻将,甚至还有华人流散到世界各地之后结合当地文化实践创新的各种麻将。据说,这里展出的麻将,有很多很多的世界第一或者世界唯一。现在的我,对麻将的评价趋于中性,不过还是能领会其中的趣味。对于梁启超的名言——“唯有打麻将可以忘记读书,唯有读书可以忘记打麻将”——就觉得很有趣;不过,这是大学问家的态度,一般的小学问者听听就可以,不要当真,也不要仿效。对于孔子的名言——“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我体会到老先生的宅心仁厚,他居然会这样体谅博弈者;不过,我们不应该辜负老人家的善意,沉溺麻将总不会是件好事。

徜徉在这历史文化的氛围中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如果有充足的时间,有放松的心境,就那么慢慢地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闻一闻,就是人生的美好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