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下岗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在做恶梦?
----一位1998年下岗的朋友碰到我说自己昨晚竟然还是做这恶梦的疑惑!
汪华斌
昨天下雨我到公园去散步,碰见一位朋友在那里与一群老人聊天;这朋友见到我后,马上就向我走来;说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又是做当年下岗场景的恶梦,所以自己惊醒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朋友说自己是1998年下岗的,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为何总是做这当年的恶梦。我说这大概是当年伤害太深的原因,因为这伤害恐惧症成为了永远的心理特征;所以才会不断出现这当年的恶梦。
后来与这朋友分开后,我一想又不对呀;因为这下岗的伤害可不仅仅是当年呀,因为这伤害的痛苦至今还在不断出现呀。如下岗的人与在职人员比,住房公积金起码少一半;这买房的痛苦难道是当时的呀。如我们武钢最后一次住房改革是每个在职人员搞了一套小产权住房,最后千方百计地都搞成了商品房;可下岗人员呢?却被排斥在分配住房的名单之外,这难道不是对买不起商品房的武钢下岗人员是一辈子的痛苦吗?
抛开下岗人员的生活艰难不说,就是老了以后的养老金也是比在职人员少;最少的应该是少一半,起码我们武钢就是这样的。而且不仅养老金少,竟然连企业年金也是少一半以上;这就是下岗与在职的区别。没有一个下岗人员能比在职人员多,这成为了我们今天社会的铁定律。在这样的定律文化下,你下岗人员能有心情舒畅的时候吗?在整天的郁闷中,你能不晚上做恶梦吗?正因为如此,所以下岗人员只能是一辈子恶梦也应该是中国特色;只是因为每个下岗人员的心理素质不一样,所以晚上做恶梦的频率不同而已。
原来这下岗不仅是一辈子的阴影,而且实际生活也受到紧密联系的影响;这就是虽然下岗是一下子的事,但对本人来说却是一辈子的人生痛苦;这就是下岗已经二十多年的我们却依然还在做下岗的恶梦。
在与如今进城的老人聊天时,他们竟然感叹城里的老人起码都有养老金;而这些进城的老人却没有,所以进城只能是子女的负担。然而这些老人却不知道,如今城里的养老金是两极分化的产物;如我们武钢退休的最高的有每月8000多元的,而最少的却只有每月1700元;这是为什么,因为提前下岗的就只有这么多。可这最高的同样也不满意,因为当年一起当兵而留在部队里退休费每月20000多元;这就是我们今天这现实的社会。在这样的现实情况下,有谁愿意下岗。如果知道是今天这样的两极分化,我们能有人愿意离开部队吗?
当年毛泽东时代大家共同有个铁饭碗,所以大家起码不会做恶梦;然而下岗这国策,竟然使8000多万人开始做恶梦了。尤其是看到今天大家都老了以后所领取的养老金,有谁心服口服。为什么人老了以后怀念毛泽东的人更多,因为毛泽东时代不做恶梦就是最值得的怀念。是毛泽东给大家的铁饭碗,可是谁又砸了这些人的铁饭碗呢?更重要的是毛泽东时代的钱少,但任何人都能存钱。而现在养老金年年涨,竟然总是不够花;这还是自己不得病的前提下。如果是自己真的得病了,则全家人都在补这个破洞。因为下岗人员不可能有单位福利了,所以任何负担都是自己的家人承担。
如果说我们社会就是要打破铁饭碗,可今天的官竟然全部都是金饭碗了;这说明体制不是问题,问题是吃体制饭的人太多;这才是根本原因,正因为如此,改革开放四十年的中国社会没有造就人的身份平等;反而造就出更多壁垒森严的身份等级。所以今天的人聚在一起,久久凝视的不是下岗人员的光荣;而是在职人员的伟大。因为在职而什么都是最高的,所以才叫人们恋恋不舍。虽然下岗人员这群人在慢慢消失,但意味着平等时代的终结。对此下岗人员虽然困难,也千方百计地要自己的孩子进体制内;因为体制内外的差别巨大。体制内的人在享受全民所有制的资源,而体制外的人却是没有资源而自谋出路。如果成功地进了体制内,将会成为光宗耀祖的一道亮丽风景;如果失败了,则只能步下岗人员的后尘而艰难地度人生;因为下岗人员可能一辈子永远是恶梦。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体制内将会成为下岗人员一辈子唯一的一段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