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9月复旦公学正式开学,10月严复同意受聘安徽高等学堂(《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七十一)


 19059月复旦公学正式开学,10月严复同意受聘安徽高等学堂(《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一百七十一)

严孝潜

 

19059

190592(八月初四),严复在《中外日报》发表《答某报驳议》(《严复集》补编第33页),反驳某报在830的论说。

本日,清政府下令废科举,推广学堂。

190593(八月初五),严复在《中外日报》继续发表《答某报驳议》(《严复集》补编第36页),反驳某报在831的论说。

同日,严复在《外交报》第120期上,为在日俄战争中,俄方失败,发表《原败》一文。(《严复集》第一册第157页)

严复讲:“日俄失和,斗于吾国辽沈之间者一年有半,……和局将定,兵事己阑,乃准陆士衡《辨亡》之例,而作《原败》。”

190594(八月初六),严复的应答又受到反驳。

但反驳新意不多,而该作者要严复“暂息山膏之詈”。“山膏”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野兽,其状如豚,赤若丹火,厥性好骂。论敌将严复比为野兽,显然已开始人身攻击。(《严复大传》第294页)

190596(八月初八),严复在《中外日报》又发表了《再答某报本月初六日驳议》一文。(《严复集》补编第39页)

严复在文章中对所受攻击略作辩论,叹息中国民智幼稚,国民素质低劣,文明教育刻不容缓。

此后,该作者再次发表致严复的公开信,声称“默喻朝廷苦衷,暂歛言论”,又说“倘强来相聒,则芋兔之气行且食牛”。《中外日报》总理汪康年将刋载这封公开信的报纸寄给严复。严复隨即给汪康年回了一封信。(《严复大传》第294页)

1905910(八月十二),《中外日报》刋登了严复的《与〈中外日报〉主人书》一文。(《严复集》补编第272页)

该文就是严复给汪康年的回信。信中严复说:自已的宗旨业己畅发,而该作者态度横厉,议未中节,而意求必胜,己无必要再答。该报再有类似文字,也不必再寄,眼不见为净。

除上述对严复的批评和攻击外,据严复本人记载,北方还有某报抨击严复的议论丧心昧理,破坏团结,授外人以干涉抵抗的借口,指责严复的肠服己被欧洲民族同化,真灵魂是美国人制造等等。

在这一事件中,严复从一位备受尊敬的启蒙大师,转眼间受到众多的批评和谩骂,严复的声誉大受损害。(《严复大传》第294页)

1905914(八月十六),复旦公学正式开学。

复旦公学“在马相伯、严复、熊季廉、袁观澜等先生和全体学生的努力下,终于在吴淞正式开学”。

这一天,淞沪铁路公司特允许在学校旁边的轨道停车,以便来宾往返。中午,到校学生160余人“先拜谒校长教员。午后一点开会,奏军乐毕,首由校长马相伯先生演说,继由校董严幼陵、教习李登辉次第演说,复奏军乐散会”。(次日《时报》)

复旦公学开学后,严复承担了该校的英文翻译教学任务。

1905918(八月二十),《广益丛报》第83号(第三年第19期)刋登了严复所撰写的环球中国学生会《学生会条规序》。

1905920(八月二十二)至104(九月初六),严复在《中外日报》上,连续发表《论国家于未立宪以前有可以行必宜行之要政》一文。

此时严复在上海是“无官一身轻”的一介平民,虽然当时在报纸上受到众多的批评和谩骂,但身怀国家前途,不忘国家大事,以一棵爱国之心,提出了当时国家在未立宪以前,可以行必宜行之要政:“一、圜法(即货币制度)不可以不立也。……一曰改良诉讼之方,以达刑狱未改良之目的也。……一、各省地图不可不详行测绘也。……一、治外法权不可不图所以渐收之术也。……”严复在提出的“要政”中,强调在策划好国内治安时,“亦必以收此治外法权为第一义”。(《严复集》补编第42页)

1905929(九月初一),《教育杂志》第一年第13期开始转载严复的《论国家于未立宪以前有可以行必宜行之要政》一文。

同日,《政艺通报》第四年乙巳年第十六号至第五年丙午第八号,分16次连载了严复的《政治讲义》,到190648刋登完毕。

19059月间,严复的门生熊季廉在日本,将《候官严氏评点〈老子〉》一书,经抄付活版于东京,并为之作序。

熊季廉在序中,介绍了该书的写作及出版经过:“癸卯(1903年)余在京师,出所评《老子》,就吾师候官先生课正。先生为其芟薙十九,而以已意列其眉。久之,丹黄殆遍,以王辅嗣妙得虚无之旨,其说亦间有取焉,受而读之,大喜过望。南旋,特示义宁陈子(陈三立)。陈子亦叹绝,以为得未曾有,促余刊行。后复请先生附益数千百言。顷来东瀛,遂抄付活版公于世,并为之叙曰:老子者,阅世久于经验之人也。其所言,悉得于天道、人事、物理之会通,吾国哲学之滥觞也。”在序言中,熊季廉还说:“愿读是书者,纡神澄虑,去其所先成于心,然后知原书自经评点,字字皆有着落,还诸实地。正无异稀世瑰宝,久瘗荒山,一经拭磨,群知可贵。”(《候官严氏评点<老子>》卷首)

本月间,夏曾佑在上海,也为《候官严氏评点〈老子〉》作序,序中讲:“老子既著书二千四百余年,吾友严几道读之,以为其说独与达尔文、孟德斯鸠、斯宾塞相通。尝为熊季廉说之,季廉以为是,曾佑闻之,亦以为是也。” (《候官严氏评点<老子>》卷首)

190510

1905年秋,安徽高等学堂代理监督姚永概与其兄姚永朴商议,认为只有聘请严复为该校总办,才能办好学堂,便函请严复主持安徽高等学堂校务。

1905102(九月初四),今天严复将所撰写的《度量衡新议序》寄给高凤谦(梦旦),并给高凤谦写了一封信。

严复在信中讲“日昨临潭,大快积想。《度量衡新议序》已勉成,特送上,烦转交显廷兄收入。弟年来大有退化之势,执笔伸纸,每形竭蹶。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无可攀援,子桓岂欺我哉?”(《严复集》第三册588页)

《严复集》在该信的注释中说“此函未署年份,函中云:‘《度量衡新议序》已勉成。’按《度量衡新议》出版于一九二○年,此函当作于一九二○年九月。”

但实际上,严复的《度量衡新议序》是作于1905年,严复在序末署有“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九月  候官严复”。序言写成后,在1905102九月四日)当即给高凤谦写了这封信,并将《度量衡新议序》寄去。但不知为什么?过了十五年,直到1920年,《度量衡新议》才正式出版。

严复在《度量衡新议》序中写到:“邻邑君显廷,吾闽绩学士也;……乙巳(1905年)夏日,不佞适居沪上,乃携其稿见示,曰:为我序之。……光绪三十一年九月  候官严复”(《严复与天津》第32页)

19051025(九月二十七),姚永概在还没有得到严复的答复时,就携带安徽巡抚诚勋的书信,亲赴上海“愿月献五百金”,久恳严复出任皖职。

严复起初推辞,但他当时本有在东南择地办学的想法,又见皖地官绅态度恳切,况且“严复与安徽颇有联系,其一,桐城名家吴汝纶是严复的师友;其二,严复1900年在沪时,因生活困难,曾向安徽合肥人蒯光典借3000元,后蒯因之收买严复所译《穆勒名学》手稿抵债,后该书就由蒯的金粟斋译书处刊布于世。”经过反复权衡,严复最终接受了聘请,答应次年正月后前往安庆赴任,安徽巡抚和布政使(藩台)闻之甚喜。

 

190511

190511月间,严复密友林纾来信劝阻严复出任皖职。

190512

1905126(十一月初十),清政府设立学部,命荣庆为尚书。

19051213(十一月十七)前些天,严复写信给熊季廉,请他在今天,十七夕八点钟,到三马路为陈宝琛和郑孝胥饯行。

时熊季廉已回到上海,陈宝琛和郑孝胥拟在十一月十七日一齐乘船回闽。

严复在信中讲:“十七夕八点钟,在三马路一树梅花馆饯弢庵、苏龛行。如能一来,极喜迟也。”(《严复集》补编第356页)

19051221(十一月二十五),《广益丛报》第93号和94号合刊,刊登了严复的《广西边事旁记跋》,(《严复集》第一册第165页)并开始连载严复的《政治讲义》。

190512间,《候官严氏评点〈老子〉》由东京并木活版所印刷发行。

1931年商务印书馆据东京本重新排印,改名《严复评点<老子道德经>》。《严复集》编者据商务本,选录其中部份评语,改名为《老子》评语(《严复集》第四册第1075页)

1905年冬

1905年冬天,严复翻译的《穆勒名学》上半部(八册)由南京金粟斋木刻出版。

《穆勒名学》其后半部严复始终没有把它翻译出来。严复后来在《名学浅说》自序中解释说:“思赓续其后半,乃人事卒卒,又老来精神苶短,惮用脑力,而穆勒书精深博大,非澄心渺虑,无以将事,所以尚未逮也。”

1905年间

1905年,包天笑(1876-1973)在上海为严复举办了一场“名学演讲会”。(黄克武:《惟适之安》第011页)

包天笑很详细地描述了该场演讲的经过:“本来约定是下午两点钟的,但到了三点钟后,先生方才来了。原来他是有烟霞癖的,起身也迟一点,饭罢还需吸烟,因此便迟了,他留着一抹浓墨的小胡子,穿了蓝袍黑褂(那时候没有穿西装的人,因为大家都拖着一条辫子),载上一架细边金丝眼镜,而金丝眼镜一脚断了,他用黑丝线缚住了它。他虽是福建人,却说的一口地道的京话。他虽是一个高级官僚,却有一种落拓名士派头。先生讲得很安详,他有一本小册子,大概是摘要吧,随看随讲,很有次序……这一次来听的人,我知道他们不是听讲,只是来看看严又陵,随众附和趋于时髦而己。”(包天笑:《铜影楼回忆录》第272页)

无论如何,严译名著在清末民初以来激起了阅读的浪朝,成为风行一时的作品,他的思想也随着严译书刊而散播。不过其中有认真阅读而深有体会者,也有一些“随众附和趋于时髦”之人。(黄克武:《惟适之安》第012页)

1905年,商务印书馆铅印本《天演论》出版。

这种铅印版本比木刻、石刻本便于流传,曾一再重印,到1921年严复逝世时,己印刷发行了20版。北京大学图书馆现保存有1930年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天演论》铅印本第25版。

本年,严复三女严珑在上海出生,字海林。

严珑,擅长中英语文,并工山水画。1917年夏天严珑与姐姐、妹妹、一块到天津渡假,曾给时在北京的严复写了一封信,严复在719收到她和四妹严顼的来信,表示“阅之令老人眼明也。”时严珑13岁。

    191811月严复回福州为三儿严琥完婚后,因病朱明丽夫人隨大儿严璩赶往福建,病稍愈,在19195月与朱明丽夫人回到上海就医,旅寓哈同路民厚北里92号,66入上海红十字医院治病,并写信叫二女严璆和三女严珑到上海来医病,因她俩患有血分病。严复侄儿伯鋆此时正由唐山调回福建,625她们随伯鋆南下,与母亲同住哈同路民厚里。严珑的血分病,医生说“病根在喉间肉柱,须与施割,乃望全愈”。720朱明丽夫人因挂念畄在北京的子女,先行返京,严璆和严珑留在上海治病,严复为严珑在上海做了喉部手术,术后严复还特意倍同女儿回哈同路寓所,810严复在给三儿严琥的信中讲“三妹喉哤奏刀后,皆平安,经期已不杂乱。”严珑在上海期间“尤思四妹眉男”,有时还想得直哭,“海林常流泪,思四妹也。”严复在89出院后,每隔一天和两女儿还一块到“医院电浴一次,……海林亦甚清健”,严复称赞说“英英露爽,亦皆可欣”,严复在给严顼的诗中,有一诗句“笔底沧洲趣,应夸两女儿”,所夸的两女儿就是指严璆和严珑。

1921年严复逝世时,严珑17岁,后来严珑随母亲迁居上海。

1905年间,严复撰写发表的文章有:

      《广西边事旁记》跋(《严复集》第一册第165页)

       《复旦公学募损公启》(《严复集》补编第19页)

       《论抵制工约之事必宜通盘筹划》(《严复集》补编第21页)

       《瘉壄堂主人答于君书后书》(《严复集》补编第29页)。

       《答某报驳议》(《严复集》补编第33页)

       《答某报本月初二日驳议》(《严复集》补编第36页)

       《原败》(《严复集》第一册第157页)

       《再答某报本月初六日驳议》(《严复集》补编第39页)

       《论国家于未立宪以前有可以行必宜行之要政》(《严复集》补编第42页)

1905年间,严复翻译出版的著作有:

        《天演论》(商务印书馆铅印本)

        《法意》第四册(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穆勒名学》上半部(八册)(由南京金粟斋木刻出版)

1905年间,严复的古书评语出版的有:

       《候官严氏评点〈老子〉》(由东京并木活版所印刷发行。《严复集》第四册第107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