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场上的那些破事(13)
文/潘国尧
【说明】
列位看官大人:
在下潘国尧,微信艺名阿六(laopan53llm),江湖别称老衲,在此所发的小说均为作者的艺术创作,并非个人传记!因为作者经历坎坷,阅人无数,凡小说中的情节和人物,都是作者现实生活中的无数原型提炼而成,切不可对号入座!乡场上的人物,只有背景是固定的,人物和围绕人物发生的所有故事,时空散漫,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谢谢您的阅读!
13
两人完事后在桌子上躺了不少时间,也说了不少话,这些话似乎是早就憋在了各自的肚子里,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就都倒了出来。
花货说老娘我现在已经把身子先给你了,“下面就看你的行动了。”老洪说我下面不是刚刚行动过吗?“要不再来一次?”花货白了他一眼,说我是认真的!老洪说我其实早已想好会有这一天的,“我只需拟一张协议书签上字就成,我倒是觉得你有点麻烦,估计你老公一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花货说这种事是强迫不来的,大不了自己净身出户,“再说那个破家除了一块宅基地还值点钱,别的都快被要债的拿光了。”
老洪说自己也都想好了,“大不了也是净身出户,我们都还年轻,凭我俩的本事,苦个两三年,再挣一个家出来。”
不过老洪也有自己担心的事,说自己还有个亲生儿子。花货说确定是亲生的吗?“不会是隔壁老王生的吧?”老洪说基因没问题,“关键是我那儿子跟她娘亲,我几乎没怎么管过,估计法庭最后会判给他娘。”
花货说那不正好方便我们俩再生一个吗?
老洪说问题是自己老爹老娘那里怎么交待?“说话间孙子就没了,老人会伤心的。”
花货说这孩子始终是你洪家的骨血,“怎么会没了呢?节头节尾的,家里有个啥大事的,大家还是要聚在一起的。也不是说这儿子判给他娘了,你们就都跟他划清界限了。”
老洪觉得花货说的在理,就说离婚这事自己马上就可以去办,“其实我跟家里那破逼提了好几次了,对方说叫我草拟一份协议,只要条件不过分,她立马就可以签字。”
花货说只要你离了,我就是有再大的困难也会离的,大不了找律师上法庭,“我跟你不一样,我一直怀不上孩子,现在看来倒是一件好事了。”老洪说怀不上是谁的原因?花货说自己在乡政府工作时做过好几次体检,都没查出过有啥毛病,“肯定是我家里的在外面胡来惯了,落下病根了。”
两人正热聊着时,有人在院子里找老洪,老洪就赶紧打开门,花货故意高声跟老洪说了几句废话后告辞了。
这天天黑后,花货电话问我有没有空?我说我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空。花货就说县城体育场里的那些货今天都要拉到大会堂里来,“老王说这事最好不要声张,我就不敢叫别人来卸货。”
我说没问题,赶紧骑车去了老王那里。
花货还把她爹和她弟弟也叫来了,但是三个人卸货还是有点吃力,折腾了半天,才把第一车鞭炮搬到了大会堂里码起来。我说要么把阿观去叫来吧?“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花货觉得还是不妥,“你想,这些货里有阿观的一份,他心里会好受吗?整个破事出来,就得不偿失了。”
我说要么我去找几个同事来?花货说都不要找了,“就我们几个,大家辛苦一个晚上吧,也就十来车货,又都是纸板盒子,卸货不麻烦的。”
正说话间,第二车货到了,从车上跳下来三四个壮实的小伙子,说是局里吩咐他们来帮着卸货的。
花货这下就开心了,就叫我去阿观超市里弄些饮料,然后顺便吩咐阿军整几个下酒的硬菜,“你就说晚上有一桌宵夜。”
我说老王办事还真是靠谱,“要不我们得累死。”其中一个来帮着卸车的家伙听到了说老王的话有个屁用,“我们都下班了,不是局里领导安排,谁愿意过来啊?领导说给这些东西找了一个暂存的好地方,也省得我们天天为它们站岗放哨了。”
几辆军用卡车来回跑了三趟,才把那些货都拉完了,就一会儿功夫,原先空荡荡的大会堂给塞了个严严实实。好在花货早已在四周的窗户上贴了许多的报纸,从外面看,谁也看不到里面还有满满一屋子包着火药的货!
干完活后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大家就在花货的店里吃了宵夜。招待完局里那帮家伙把他们都送走后,花货爹才拿出一个本子说自己刚才躲在一边做记录,红色的那些小盒子里都是小爆竹,一共是5100箱;黄色的大盒子里是连发的大爆竹,一共是1600箱,长盒子里的都是烟花,一共是1800箱,“你最好明天去县城里打听打听,看看这些东西都是卖的什么价?”花货爹吩咐女儿说。
花货爹退休前是镇粮站里的会计,对数字敏感。花货说零售价和批发价是有很大区别的,问了也是白问,“反正老王说了,价格由我们来定,只要把最后的净利按五五分成交给他们就成。”
花货弟弟问“他们”是谁?花货说这些你都不用知道,“我们只管做生意就是。”
正说话间,老王和玲娣一起却推门进来了。花货说怎么吃饭的时候你们都躲哪去了?
老王说反正也没走远,“一直在边上看着呢。”我看到玲娣头发凌乱的样子,就知道刚才我们正忙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这俩货肯定也是在乡政府的哪个废弃办公室里干得汗流浃背,就深深地替阿观感到悲哀。
花货问玲娣说你要多少?“最好晚上就把东西都拉走吧。”
玲娣说自己只想把原先被联合执法时搜走的那些东西都拉回来就成。花货看了一眼老王,老王说那就按玲娣的意思去挑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东西现在都是在局里入册的,你拉走后还是要按批发价再买回去的。”
玲娣叹了口气,说本来是自己的东西,一转手就变成别人的了。
老王就瞪了一眼玲娣,说为了捞你男人,老子前后都搭进去2万多块钱了,“你还在那淡一句咸一句的,你要不想继续做这生意也行啊,那我就让花货明天在乡场上另找一家去卖,愿意干这活的人都排着队呢。”
玲娣就赶紧出门去叫阿观了。
我和花货爹一起帮着阿观拉了好几趟板车,才把阿观家楼上原先那个堆放爆竹的房间又塞满了。阿观最后问我那要是再来联合执法咋办?
我坚定地说不会了。
阿观半信半疑地盯着我,我说看我看嘛?我脸上有花啊?“他娘的你知道这批货是谁给送上门来的吗?阿观说不知道。我刚想说,花货爹很响地咳嗽了一声,我就说算了,不说了,“今天老子也累了,想去睡觉了。”
临走时阿观塞给我一条烟,说再有啥动静,老四兄弟可要及时告诉我,我还是强调啥动静都不会有了,“现在有老四在,包你啥屁事都不会有了。”下楼的时候,我顺便又在货架上拿了一瓶白酒,玲娣看见了说一天生意又白做了,我说不会的,“这烟和酒我是明天要跟老王一起享受的。”
阿观就在楼梯门口反手扇了老婆一个耳光,说就你个烂婊子屁话多!
因为晚上差不多折腾到一点多才睡,第二天就起不来,而这一天是周一,教导主任根据我的周末综合征特点,偏偏给我周一的第一节就安排了课。等到上课时间了,但是我还在睡觉,教导主任就直接到宿舍来找我,说老四你怎么还在睡,都上课时间了。我迷迷糊糊地说这样子恐怕不合适上课,“你给我跟其他老师换一节课吧。”
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出头的家伙,怎么都看不惯年轻老师不拿上课当回事,一路走一路啰嗦:没见过这样的,都上课时间了还在睡觉,这要是别的老师我一准罚他钱。
我也懒得理他,想反正有人去上课了,不如再睡一会。
谁知一会儿校长就上来了。我说校长你怎么也来了?校长说是不是昨天又去哪里喝酒了?
我说没去喝酒,“帮着花货搬了一个晚上的东西,实在累了,就起不来。”
校长在我的床边坐下,说上次查账的事多亏了你帮忙,“要不还真要出大问题。”我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借款这个坑还是我给你挖下的,这个时候我不站出来谁站出来?”
校长听了长叹一口气,说小个子这家伙人小鬼大,“我现在算是被他彻底拖下水了。”
我说怎么回事?校长说这家伙生意越做越大,“我那点钱不够他使了。”
我说这是他的事,你操哪门子心?“再说企业做大了要找银行做靠山,他怎么老找你?你还真拿自己当大款了?”
校长又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家伙肯定有难言之隐,就说校长咱俩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有啥话不敢跟兄弟我说的呢?“是不是你收了小个子的钱了?”
校长盯着我的眼镜看了许久,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这还用问啊,这年头,还有啥事不能用钱搞定的?“你不收小个子的钱,把几十万块钱借给他,你是他哥还是他爹啊?说,收了多少?没准兄弟我还能帮你再整一个办法出来。”
校长说第一次我借给小个子30万的时候,这家伙只管我要了25万,10天后就把30万都还给了我;第二次我就借了他50万,然后他又只要了45万,前天他把50万还给了我,但昨天他说要买一套流水线,准备做旅游鞋,说这鞋子现在好卖得很。
我说那你这一个月中就在小个子那里赚了10万,“你放印子钱比他办厂还能赚啊,继续借给他啊!”
校长说问题这次我那百把万块钱就是全借给他也不管用了,“这货这次若是连买设备带进货,全部得花好几百万呢,银行他能找的关系都找了,但他那个破厂,地是邮局的地,房子是邮局的房子,他拿什么做抵押呢?他现在只能找我想办法,再说,我已经拿了他15万,不帮忙也不行啊……”
我马上明白了,校长已经被小个子绕进去了,他要是不帮呢,这小子会拿那15万说事,他要是帮了,把手上还能动的百把万再投进去,一时半会的,小个子肯定还不了那么多钱,而镇教办对这笔钱催得紧,说不定哪天就要校长缴钱,到时这家伙拿什么去见镇长?
我问校长说小个子的那套设备如果正常运转起来,多少日子能把本赚回来?校长说这得一年左右。
我语气很坚定地跟校长说:你把那15万还给小个子吧,然后再也不能动学校里的那百把万了,“你当上这个校长不容易,现在你老丈人也下来了,这么大一家子,可全都指着你呢,教书做校长,发不了财,却也饿不死人,别做发财梦了,这梦短!”
校长想了想说老四你说得都对,“为这事我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是想还钱给小个子,但小个子说只要流水线安装好,厂子动起来,银行来考察一下,然后以那套设备做抵押,还是可以把钱贷出来的。”
我说那套流水线值几个钱?
校长说小个子去温州的一个鞋厂参观过,说真的很神奇,这边把主料辅料喂进去,流水线的那头就整双鞋子都压出来了,根本不需要工人手工纳鞋帮子。
我再次强调说那套流水线值几个钱?
校长说得280万。
我脑子里快速算了一下,校长手上的这100万,只够这设备的三分之一,这机器一动起来,那进的料比现在起码要多好几倍,也就是说小个子的厂子真要按照这个规模做起来,不管货能不能卖出去,怎么也短着500万元左右的钱。
我说如果从进这套设备开工后到银行同意放贷,这个周期得有多长?
校长说顶多三个月。
我想了想说这生意可以做!
校长说自己也知道这单生意可以做,“但我手头只能动百把万,还短400万呢!怎么办?”
我说现在几个乡中和镇中的校长跟你关系怎么样?
校长突然眼睛一亮,说老四你的脑子果然好使,我咋想不到这一招呢?“光镇中校长那家伙手上就差不多有200万呢!”
我说如果那几个校长跟你关系足够铁,“你这些天的主要工作就是一个一个地去游说,你不用把小个子的这些破事都告诉他们,你只说有这么单生意,是帮厂子筹款的,三个月后还款,借100万,三个月后给110万,或者借100万,只需给90万,你看他们敢不敢借?!”
校长说他娘的我们这几个校长,平时除了比你们老师多了几个白吃白喝的饭局外,一年也赚不了2万块工资!
我说对呀,这一单就能赚10万,胆子再小的家伙也会睡不着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