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吹捧的长篇小说

曹秀

    近几年来，长篇小说被人吹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实际上长篇小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再长也是小说。在一次小说评奖，一篇几百字的小小说居然获奖金几万元，比长篇小说轻松多了，几百字与几百万字的小说相提并论，真的让我思索和感叹，由此可见，长篇小说辛苦，短篇小说有技巧就行，省时省力省精神。可惜我不赞成这样的想法，更不赞成这样的评奖，长篇小说就是长篇小说，小小说就是小小说，绝不能相提并论。也许我担心了，长篇小说不被人重视，是本身造成的。当下的文学与不是人的文学已经成为病态，可是还是有人在吹捧，一本书出版马上有几家吹捧，真正吹捧的不是作家，而是一批跟随者，或者说是出版界的人，他们为了赚钱不得不学明星乱吹捧。以为吹捧了有人读小说，或读他们的书，实际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读书，有的书出版也没有人读，这是最死气沉沉的现实。你吹捧，有什么可吹捧的，吹捧的结果就是多卖几本书，现实的残酷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也不可能有这类可能性了。

    明星已经从神坛下来了，还要把作家吹到神坛上吗？我相信，作家是没有资格登上神坛的，谁登上谁倒霉。我这些年所以不出名，是因为我从来不允许宣传，更不允许吹捧，偶然有一点吹捧也是在力争上游中完成。比如长篇小说，一提出来有人就说写多了写烂了，还有人说长道短，言外之意是不应当写。请问，不写谁写，靠几个著名作家吗？老的老，病的病，还需要写出吗？何况他们也在渐渐才华丢尽，这是不争的事实，必须面对。再吹捧有意思吗？比如写出一个人从乡下走出来，富有后他能把全村人带动得都富有吗？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小说也是这样写，有意义吗？在中国乡下，有钱的数不清，谁把他的所在地乡下人都带动富有了？没有，由此可见，吹捧是没有意义的。我不相信一个作家写出一部优秀小说还会写出一部优秀小说，迟早有一天会江郎才尽，这是事实。曾几何时，我写出20多部长篇小说，20多部散文集，还有十几部短小说集，至今也不敢称霸，因为我知道吹捧是短暂的写作是持久的。曾几何时，有人出版一本书便有吹鼓手应有尽有，大报小报宣传，其实算什么，就我写出的小说我模扫你，你算什么，吹捧什么，在我面前吹捧不被我嘲笑吗？难道我保持多年的谦虚谨慎在这类型面前缩小吗？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说，被人宣传就是好书吗？有名就是著名作家吗？没名不是作家吗？有名没名不是看他们有名没名，而是看他们写出的作品是不是有质量，是不是真正深入民心，深入读者心中。为什么很多人往作家协会挤，非要当作协主席副主席，他们有作品吗？他们写出多少作品？他们写了几年文学作品？说穿了什么也不是当主席有意义吗？为了聚集吃喝吗？为了聚集混脸熟吗？还是混吃混喝混色？我觉得不是我在此批评有些人不知好坏，如果他们不明白文学也算了，如果他们明白文学还如此，这就是人格问题，如果人格出了问题，聚集有意义吗？

    改革开放40年了，小说首当其冲，文学界公认的是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这篇小说读了很久，至今仍有余温。我写小说也是40年了，写出的小说也有几十部，不算砖家也是砖家了。然而有人出版的小说并不如我写出的小说，蒋子龙的小说读后惊心动魄，4的老作家写出的小说真的是震撼，至今令人刮目相看。我不明白的是，现在的小说为什么没有作品的轰动，反而是吹鼓手的轰轰烈烈，哪怕是一篇微不足道的小说，也有吹鼓手，真不知他们吹捧什么。是不是吹捧越高越有钱赚？是不是靠吹捧来出名？或多或少，都有，人不是以前的人，作家也不是以前的作家，世界观人生观也不同，在影视业有人是靠宣传成名的，一夜翻天覆地，作家是不可能的，必须好事多磨。轰动一时的小说未必是好小说，今天是好小说，明天可能不是好小说，小说已经成为谁肯花钱谁获奖了。有一个文学大赛，评比的就是谁获赏多谁得奖，类似问题不是今天，这是微信的问题，还是人为的问题，或是堕落。以钱为中心的评奖，真的让人感到有些上当受骗，文学家好骗，年轻人骗作家也是如此，不是堕落又是什么？

    在我看来，不论什么时候还是长篇小说好，写出来就会有人读，尤其是在网上更是有人读。网络小说铺天盖地，即使这样，长篇小说仍旧不景气，仍旧被人看不起。然而被人看不起是人，是写作的人，还有编辑，现在的编辑不配称编辑，因为他们本身只是想制造效果。比如我说的参赛，我写出一个暗恋，跟随有三个暗恋，难道不会写其他？这不是同题参赛，争夺战显而易见，为什么你不早写，为什么人家写出后你跟随，这不是抢名吗？当然我不能说他们是抄袭，网络抄袭司空见惯，十年前我就写出《网络文学抄袭成风》，现在更上一层楼。实际上不只是抄袭，网络夺取书名也是一大特色，我的很多小说名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职权夺取了。说到书名，我有一肚子话说，我刚刚在网上贴出，马上被出版社用上了，哪怕是外国小说也用了，这不是侵权吗？换言之，这不是欺负人吗？是不是当谁好欺负？用我的书名算什么，在文学界狗屁不是，你以为用他人的名字就是你的了？起码你的人格不够！

    其实借名并不是最坏的，还有更贪心的，即要名又要利，抄袭他人的作品，或创意，还美其名曰名字合法，偷人家的作品还合法，请问这算什么逻辑？有人说反正是偷名，不是偷汉子，可是偷与抄袭有区别吗？现在的文坛与过去的文坛是不一样的，过去写出一篇作品翻来覆去地修改，现在写出来马上就贴到网上，不这样心里不蹋实，谁知谁会写出与自己同题作品。稍一迟缓，有人捷足先登，还有人花钱买卖作品，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小说与现实生活是不一样的，有的已经没有了，没有的还存在，这就是文学与生活的区别。问题是小说被生活吹捧，看不出小说是生活还是神话，越是现实主义越成了神话，这样的小说还需要读吗？当下小说毛病多多，被人抄袭更上一层楼，可能比吹捧更上一层楼，问题是这类型的小说有用吗？有几个读者阅读？即使阅读有意义吗？如果长篇小说被吹得天花乱坠，到头来库存积压，每年一月报刊数不清的吹捧文章，过后库存积压大量书销不出，吹得天花乱坠有用吗？

    小说不是吹捧，不是召开研讨会就是好书了要经过检验，经过市场检验，起码经过读者检验，否则著名作家也是如此，都有销不出的困惑。我是研究图书市场的，出版界年轻人多，出版没有计划，想什么出什么，这怎么行？上一年出版的长篇小说，马上有吹鼓手，为的是备战下一届茅盾文学奖，不吹是得不到奖的。支持吧，有一天我也有书出版，也想参加评奖，万一没有人为我写评论，我岂不是坐吃山空，望洋兴叹吗？当然，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感受，真正吹捧的还是其他人，有的长篇小说被吹得天花乱坠，什么亮点都有，其实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著名作家的小说拿到网络中见见读者，可能效果并不是很好，甚至连点击率都没有，即使吹捧也是没用的。长篇小说如同博客，今天发出明天就石沉大海，不可能有读者主动找上门询问如何写出的，有什么样艺术成就。读者没有耐心，他们是不可能听你说如何写的，有什么思想感情，他们读的是故事，是情节，是溶入小说中的内容。长篇小说短命不是针对哪一个人，所有名家都算在内，即使刚刚被评论家评完，仍旧销声匿迹，接下来迎接新的小说，迎接新的读者。

    小说不是小说，艺术不是艺术，这怪现象怪谁呢？在我看来，长篇小说引不起读者重视有几点：一是作家没有写出惊天动地的小说，按现在市场，是不可能有这类小说 的。二是读者没有思索，看不起任何小说，包括名家。三是评论家吹毛求疵，好端端的小说被他们说得一无是处。四是市场实在偏心，不照顾勤奋者。实际上原因各式各样，最大的原因就是读者向钱看，还如过去慢慢写读者慢慢读是不可能的，起码是没时间。当然这只不过是客观存在，实际上还有数不清的原因，网络抄袭痛心疾首，谁能奈何，绝大多数吃苦头，力不从心。一部有创新的小说出来，马上会有一批写类似题材的小说，故事，情节，连名字都相似，这种写作方式在网络上遍地开花。过去如此，现在仍旧如此，读者并不看是谁写的，只要有点击就是好小说，只要有人打赏就是拥有读者了。有幸，我在小说写作中享受到了各式各样的感受，至今回顾起来仍然有一种兴奋，因为拥有读者是最大的打赏，能不心甘情愿写小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