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创板平稳推行应平衡好市场与政府关系

陈柳钦

      2019年初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资本市场在金融运行中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作用，要通过深化改革，打造一个规范、透明、开放、有活力、有韧性的资本市场，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完善交易制度，引导更多中长期资金进入，推动在上交所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尽快落地。7月22日，科创板首批25家公司鸣锣上市，标志着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这一重大改革正式落地。科创板的建立对丰富我国证券市场层级，完善资本市场基本制度，推动创新战略的实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我国经济动能切换和金融供给侧改革的大背景下，科创板的推出是以增量改革带动存量结构优化的机制创新，是资本市场服务科技创新型经济的红利释放。新经济时代的到来使科技与资本的融合愈发紧密，可以说，科技创新始于技术，成于资本。资本市场对科技支持的集中体现便为交易场所的特殊板块设置。科创板作为新设的增量板块，相关监管规则明确要坚持“三个面向”（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经济主战场、面向国家重大需求），主要服务于符合国家战略、突破关键核心技术、市场认可度高的科技创新企业，重点支持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装备、新材料、新能源、节能环保以及生物医药等高新技术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和制造业深度融合，引领中高端消费，推动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从制度供应上讲，是资本市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探索，旨在“补短板”。从市场功能上讲，不仅为科创型企业提供了全新融资通道，也为创投资金引入了新的退出渠道，完善了私募投资和创业投资退出机制，用市场化的方式，为中国科技创新型企业定价。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成功实施将进一步引发存量资本市场的变革，在寻找改革最大公约数的基础上实现突破性创新。

　　科创板本质上是一种增量改革，可消减资本市场存量改革既有掣肘的羁绊，为资本市场创新制度的推行提供“试验田”，但应注意的是，科创板是板块的创设，是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的结构性改革，板块的意义在于独特性，其应具有内在逻辑和清晰定位。科创板带来的根本性转变在哪里？在于注册制试点。注册制的核心就是证券监管机构仅对申报文件的全面性、准确性、真实性和及时性作形式审查，而将发行公司股票的良莠及对股票投资价值的判断留给市场来决定——这是实现“推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关键机制安排。现在要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一定要让资本市场的体系做出重大变革，这种变革首先从注册制和推出科创板开始。现在整个资本市场也面临着改革开放，要向国际接轨，所以科创板的重大意义在于向市场化和法治化迈进。科创板的诸多创新之举，是在尊重市场前提之下利益权衡的结果。科创板改革直面中国资本市场对创新型企业包容性不足、发行和交易过程中非市场化干预较多等弊病，具有鲜明的市场化取向和问题导向。一是提高上市审核的市场化程度；二是提高交易和定价的市场化程度；三是提高退市安排的市场化程度；四是以信息披露为核心进行监管，提高监管的市场化程度；五是通过市场化手段约束科创板参与机构行为。

　　为什么中国无法批量制造科技巨头？从中国资本市场的角度来作看，美国为代表的资本市场以直接融资为主，有发达的风投和股权市场，苹果、腾讯等企业在初创时期无一不是通过出让一部分股权获得融资。而中国企业在缺钱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则是找银行贷款——也就是间接融资，在这样的融资市场上，只有抵押能力很强的公司才会获得资本青睐。科创板其实提供了一个机会来发展直接融资市场，为科创企业打造股权融资和投资的平台。科技是国之利器，国家赖之以强，企业赖之以赢，人民生活赖之以好。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进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的全面创新，让创新成为推动发展的第一动力，是适应和引领我国经济发展新常态的现实需要。设立科创板是落实创新驱动和科技强国战略、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改革举措，是完善资本市场基础制度、激发市场活力和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的重要安排。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的初心是通过市场化改革办法提升服务科技创新企业能力、增强市场包容性、强化市场功能。科创板必须把握好科技创新规律、企业发展规律和资本市场规律，根植我国科创企业“技术跟跑的多，并跑的少，领跑的凤毛麟角”的实际。科创板不仅要建设成为“科技创新成功企业的展示板”，更要建设成为“科技创新在路上企业的加速板”。科创板实行更具包容性的市场制度，这既是适应科技创新企业特性的需要，也是中国资本市场制度完善的内在要求。科创板开市之初，曾经许下两个“愿望”：一是发挥改革试验田的作用，通过制度创新为全市场改革打前站；二是支持科技创新企业发展壮大，引导经济发展向创新驱动转型。该板块要承担起“引领性板块”的功能，就要继续扩大规模，充分展示其包容性、承载力。很多人希望科创板“没有缺点地运行”，但这是做不到的。与其他板块一样，科创板是一个多种主体参与博弈的市场，也会有各种弄虚作假、违法违规。这都是很正常的。科创板改革虽然以市场化为取向，并且定位为资本市场的增量改革，但涉及的改革内容多、步伐大，在推进过程中需正确处理改革、发展与稳定的关系，需要服务实体经济，需要兼顾各方利益，特别是需要敬畏市场，厘清政府和市场的边界。由于市场失灵与政府失灵的缘故，现实中，通常是市场与政府协力发挥作用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市场与政府的关系常处于动态转变之中，关系的调整与经济思潮、本国国情息息相关。因此，在处理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时，一是在科创板市场发展初期平衡好“市场”准入和“政府”准入之间的关系，以市场化手段筛选早期进入科创板的企业。随着科创板市场发展趋于稳定和成熟，“政府”准入应逐步退出，让“市场”准入发挥更大作用，政府要“补位”而不“越位”。二是平衡好市场学习和政府推动的关系。随着科创板的市场化学习取得成效，政府可以进一步推动科创板改革向深入发展，如完全取消二级市场涨跌停板制度。三是政府需平衡好资本市场增量与存量之间的关系。科创板是多层次资本市场的组成部分，以科创板增量改革带动资本市场存量改革、完善资本市场基础制度是科创板改革的重要任务。当前，各方对科创板改革高度重视，推动科创板改革尽快落地并取得成绩成为重点任务，但在推进科创板改革的过程中，也需要正确处理科创板与资本市场其他板块、增量改革与存量改革的关系。

　　总之，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作为“资本市场制度体系改革的发力点、突破口”，其成功实施必将推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运用市场化机制推动国家创新转型，推动中国资本市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深入开展。

　　「作者简介」陈柳钦，男，湖南省邵东县人，教授，著名学者，产业经济、城市经济、能源经济和金融问题专家。历任人民日报社《中国能源报》社评论部主任，中国能源经济研究院副院长、首席研究员，人民日报社《中国城市报》社副总编辑，中国城市管理研究院院长、研究员，现为中国城市经济学会常务理事、钦点智库创始人兼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