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国名直译为“自己统治自己”,实现夙愿在历史和当下都颇为不易。
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位于中亚腹地,是全球两个“双内陆国”之一(自身及四邻均为内陆国),在中亚5国中唯一与其他各国毗连,且共同边界均在1000公里以上:西、北部临哈萨克,东毗吉尔吉斯、塔吉克,东南接阿富汗(边界长137公里),南交土库曼,国土面积44.7万平方公里,人口3130万(2015)在中亚最多。
该国地势东高西低,平原(沙漠)和盆地占国土总面积2/3,其余1/3为山脉和丘陵,全境平均海拔200-400米。地形特征分三部分,东部是常年积雪的天山山脉和吉萨尔-阿赖山脉,中部为一望无际的克孜勒库姆沙漠,西部是濒临咸海的低地,海拔最低。阿姆河与锡尔河分别从南、北注入咸海。
全境属典型的大陆性气候,冬季寒冷,雨雪不断,夏季炎热,干燥无雨,昼热夜凉明显。南北方1月均温-3℃、-10℃,七月32℃、26℃,降雨主要集中在秋冬季,平原地区年降水量90-580毫米,山区 460-910毫米。
依据自然环境和发展积累,乌兹别克现已形成5个地区:东北地区,包括塔什干绿洲、安格连河流域、饥饿草原,依靠灌溉得到很大发展;东部地区以富饶肥沃的费尔干纳盆地为中心,是产棉中心和稻米、柑橘产地;中部是包括撒马尔罕和布哈拉两绿洲的泽拉夫尚河流域,以植棉闻名;南部为全国最不发达地区;西北同样落后,包括花拉子模绿洲和咸海周边,以畜牧和植棉为主。
该国矿产资源丰富,探明矿产百余种,主要有天然气、石油、煤炭、有色金属等,产贮量世界列前的有色金属包括黄金、铀、铜、钼、镉等,乌兹别克在苏联时代即以盛产“四金”闻名:黄金、白金(棉花)、黑金(石油)和蓝金(天然气)。棉田约占耕地面积的一半,棉花产量居世界前列,出口量第二,正常年景外销80万吨,大部出口欧洲。如今已下大力气从植棉向种粮转移,粮食自给率从25%提高到80%。
乌兹别克属政教分离的穆斯林国家,人口总数90%以上信奉伊斯兰教,绝大多数为逊尼派,此外,还有东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什叶派等15个宗教和非传统教派。在中亚五国中,乌穆斯林人数、清真寺和宗教学校数量均居首位,登记在册的清真寺有2000座,穆斯林素来正统而保守,费尔干纳地区、撒马尔罕和布哈拉一直是中亚的宗教中心,所以乌兹别克斯坦被认为是中亚的伊斯兰教中心。乌兹别克语为国语,俄语是通用语言,乌兹别克语属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以拉丁字母拼写。
乌兹别克是族裔异质性的多民族国家,全国共有129个民族,主体民族乌兹别克人占全国总人口的79%,少数民族中超过人口总数1%的有塔吉克人(占4.9%)、俄罗斯人(4.4%)、哈萨克人(3.9%)、卡拉卡尔帕克人(2.2%)、鞑靼人(1.1%)和吉尔吉斯人(1%),另有周边、前苏联国家的各族裔,或者分为如下几类:中亚族裔、斯拉夫族裔、其他更小的族裔等。
乌兹别克族产生于公元12世纪—15世纪末争夺中亚控制权的氏族与部族中,如今,乌兹别克人致力于复兴本民族文化,笃信伊斯兰教成为重要方面,他们对部族的向心力要大于对国家的忠诚,苏联时代俄罗斯人生活在城市、控制政府和工业的状况已经得到根本扭转,这一变化还包括俄罗斯化的终结、俄语和乌语地位更替、伊斯兰教兴盛等等。乌兹别克族际关系的焦点有两方面:民族复兴中的反俄情绪与行为,对梅斯赫特、克里米亚鞑靼和吉尔吉斯人的攻击。
乌境内除中亚和斯拉夫族裔外,几个小族裔地位引人关注,其中有超过50万的鞑靼人,咸海沿岸卡拉卡尔帕克共和国内的同名族裔,他们属突厥穆斯林,其生活方式由种粮改为植棉,依然保留以家庭为基础的社会关系、传统的衣食住行和文化艺术。再有来自外高加索的梅斯赫特人,他们一直是受歧视的对象,苏联解体前后有相当人数离开中亚。最后是朝鲜裔,于上世纪30年代后期被从西伯利亚迁来,他们族群归属感强,现多为无神论者,与当地各族裔关系和睦。
乌兹别克人口构成具有以下特点:人口增长较快,1979年当地人口1050万,1989年近2000万,预计2040年突破4000万。中亚诸国中人口密度最高,但分布不均衡,沙漠地区每平方公里不到1人,而安集延536人。农村人口一直占总人口的60%以上,男性平均寿命69.4岁,女性近74岁。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乌兹别克民族、国家先后出现,“自己统治自己”曾经成为现实,但更多的时间,它是列强或周边大国的领地,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
早在公元前后,几个突厥语部落开始向阿姆河与锡尔河之间地带迁移。公元6世纪后期,随着中亚加入突厥汗国,移民速度加快。其后的数世纪里,定居的波斯、突厥语系居民与游牧的突厥人交流融合,渐渐形成乌兹别克部族和与之对应的语言文化。15世纪,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定居群体乌兹别克族形成,同时成为中亚的主要民族。
公元前3世纪,马其顿王亚历山大曾征服中亚。前2世纪至7世纪,这里曾有费尔干纳国、贵霜王国、突厥卡干等国家或王朝。8世纪起,阿拉伯哈里发占领该地,带来伊斯兰教和文化。公元13世纪,蒙古鞑靼人成为统治者。14—15世纪,当地又被帖木儿帝国兼并。
16世纪初到19世纪中叶,乌兹别克人在中亚建立希瓦、布哈拉、浩罕三个并存的汗国,他们保持着完整的伊斯兰教封建关系。1865—1876年,俄国完成对三个汗国的征服,乌兹别克人从此沦为沙俄的臣民。苏联时代,乌兹别克在20世纪20年代后期实行农业集体化,大力植棉,同时,当地成为苏联在中亚的工农业中心,具有相对完整的冶金、机械制造、天然气化工等产业,塔什干是苏联第四大城市。1991年9月1日,乌兹别克成为独立国家。
此时的乌兹别克被公认为中亚国家中的佼佼者,它受益于前苏联对中亚的划分,继承了中亚汗国最主要的历史悠久和繁荣富裕的地区,包括布哈拉、撒马尔罕、希瓦和塔什干,还有富饶的费尔干纳谷地的主要部分,它是中亚人口最多、军事实力最强的国家,拥有相对先进的工业、有利可图的农业,以及丰富的矿藏。同时,它因位于中亚中部,与另外4个国家交界,一般认为“这一地理位置的优势使其能对邻国事件的进程发挥影响力”。
转瞬间1/4世纪过去,乌兹别克以特立独行的方式“自己统治自己”。14世纪伟大可汗帖木儿金戈铁马的雕像取代了无产阶级导师,社会形态重归以家庭、宗教、氏族和地区为基础的传统模式,伊斯兰教被排斥在政治之外,原教旨主义、民族主义、亲西方政党均被取缔,乌兹别克把世俗的、威权的、封闭的国家形象呈现在世界面前。
随着时间推移,它所具有的地缘、资源、经济和历史文化优势正在缩小,它倡导的“中亚共同市场”、“突厥斯坦”未被其他4国接受,它更多地被邻国提防而非信赖。在俄罗斯主导的“欧亚联盟”、“集安组织”,中俄主导的“上海五国”中,鲜见乌兹别克的踪影(2001年与5国一起成为上海合作组织创始国),现身“古阿姆”或许是它真实的心态。它在阿富汗反恐战争中向美军开放后勤基地,2005年“安集延事件”遭到西方谴责与制裁后,乌兹别克“关上”与西方交好的大门。2016年9月2日,执政25年的卡里莫夫总统病逝。
在区域交流、全球往来深度和广度决定一国发展水平的时代,乌兹别克正致力于与邻国平等坦诚,对大国“防”、“敬”结合,用活历史与文化“好牌”,改变“闭关”政策,力促恢复中亚贸易中心功能。2015年实现GDP667亿美元,贫困率16%,预期寿命68岁。
戴有色眼镜看它,结论是“麻烦不断”;寻常心态观之,稳定一如既往。“自己统治”与异族征服似乎并非乌兹别克命运的决定因素,惟有包容与开放、笃信宗教而又远离极端的文化传统穿越历史,超越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