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小至》欣赏

 

陈敏昭

 

唐代宗李豫大历元年（公元766年），时年55岁的杜甫，离开成都草堂，准备沿江东返，行至夔门（今重庆奉节），得友人接济，生活小有着落，暂时卜居夔州。767年冬至前后，生活安定，衣食无忧，杜甫的心情有所改善。而在此前，杜甫写的《秋兴八首》还仍然是一贯的抑郁状态。冬至既是二十四节气中一个重要的节气，也是中国民间的传统节日，又被称作冬节、亚岁、长至节等。古人对冬至很重视，冬至被当作一个较大节日，曾有“冬至大如年” 的说法，而且有庆贺冬至的习俗。冬至前一天被称为“小至”，冬至一到，阳气初动，春天也就快来了！于是杜甫先生写下了这首欢喜轻快、脍炙人口的诗：你看，冬至阳生，新春将临。刺绣的女工已经多绣了数根线，搁置已久的管弦乐器，擦拭干净，试音扰动了灰尘；河岸的柳树将发新芽，山凹里的梅花即将怒放。这里与故乡没有什么不同，呼童取酒，品酒迎春。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眼前有限杯。

 

【原诗】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刺绣五纹添弱线，吹葭六琯动浮灰。

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

云物不殊乡国异，教儿且覆掌中杯。

 

【注释】

 

小至：指冬至前一日。五纹：指五色彩线。冬至后日渐长，宫中女工比常日增一线之功。添弱线：古代女工刺绣，因冬至后，白天渐长，就可以多绣几根丝线。葭：初生的芦苇。琯：古代乐器，用玉制成，六孔，像笛。动浮灰：古时为了预测时令变化，将芦苇茎中的薄膜制成灰，放在律管内，每到节气到来，律管内的灰就相应飞出。浮灰：一作“飞灰”。腊：腊月。云物：景物。乡国：家乡。覆：倾，倒。

 

【今译】

 

四季循环，节气变换，人事推移，变化真快，转眼又到冬至了，过了冬至白日渐长，天气回暖，春天即将回来了。刺绣女工因白昼变长而可多绣几根五彩丝线，搁置已久的管弦乐器又吹动了起来，音频掀起了葭灰。堤岸好像也在等待腊月快点的过去，好让柳树舒展枝条，抽出新芽；山脉好像也要冲破寒气，让梅花开放。我虽然身处异乡，但景物与故乡没有什么不同；唤来书童斟杯酒，慢慢品饮，迎接新春的到来。

 

2019年12月21日星期六，上阳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