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烟云和今年的过年
喻建国
过年最初能够留下记忆的是1946年的过年,那年春节我和弟弟被妈妈带着去常山县过年,在那里我遇到了我的大伯伯,还有我的大姑丈。之所以还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是春节期间每天要赶两个场,投入两个宴会场面,我和弟弟还可以获得很多压岁钱,只是到晚上我们两都会把这些钱交给妈妈,请他为我们保管。说实在的到最后几天我和弟弟对这些已经感觉讨厌了。
从1947年开始连着好多年我们都在上海过年,保存在记忆中的基本上是每年年初一到大舅舅家拜年,在那里可以碰到大姐姐二姐姐大姐夫和二姐夫,可以和表弟一起玩,也可以拿到好多压岁钱,自然到了晚上我和弟弟还总是把得到的压岁钱如数交给妈妈。
1954年的过年在我的记忆中是悲哀的,年初一我们像往年一样仍旧是去大舅舅家拜年,虽然我们还照样获得压岁钱,但是从给压岁钱的人的脸上我能够获得的已经是另外一种淡淡的冷漠,压岁钱的包装上似乎镀上了一层冷冷的薄膜。亲戚们看我们的眼神已经少掉了好多热情。那年的新衣服是在岁末才到店里去买的,我和弟弟各获得一套列宁装外套,蓝色布料,只是那是质量最差的一种蓝布,尽管质量差,总归是新的,穿在身上还是挺暖和的。那一年我和弟弟还去了张伯父家拜年,这是我们第一次去张伯父家,但是我们在那里获得了不是亲情赛亲情的接待,我特别感觉温暖。我和弟弟就在那里足足待了一天,感觉十分温馨。张伯父家在武夷路,我家在惠民路四德来路,两处距离大约是11.5公里,我们先要乘有轨电车到静安寺,再换乘公交车,还得再加上一段路的步行,时间没有一个小时绝对不行。虽然路上给我们带来很多困难,但是为了那真正的温暖,我和弟弟都心甘情愿为此奔波。以后的十几年我每年都会去张伯父家拜年,直到1967年的春节才不得不终止。
刚才在电视上听了一段读书,读的是莫言写的有关春节过年的事,让我的感情翻滚了良久,这就激起了我的这篇过年。
今年的过年,年三十夜因为儿女们全不在上海,我们就邀约了我的亲家,四个老人在我家过年,亲家公今年九十一岁,我今年八十五,亲家母八十二,妻八十,年夜饭前我开车将他们两接过来,年夜饭后一起看春晚,直到晚上十点半把亲家公送回家,又将亲家母送往静安寺,上头香,撞头钟。年初一,我和妻两个人睡了一个懒觉,这一天就两个人在家,期间我上过一会街,街上十分安静,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我们这里的街上平时总是熙熙攘攘,现在这光景确实让人感觉十分不适应。年初二大儿一家三口从印度尼西亚度假12天后回沪了,我们决定初四在深海渔港的包间里共庆春节,届时年三十也刚从温哥华回来的大孙女也来,还有妻的两位弟弟和他们夫人也来,再约上两位亲家,好好地叙叙,算是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