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近在眼前的今生吧。
宇宙全息论很多人知道,但也有并不知道的。顾名思义,首先这是关于宇宙的一个理论。宇宙一词人人皆知尽管集人类知识大成的哲学家也一直迷糊,就权当你已经知道了暂且搁下不谈。其次就是这个理论与“全息”有关。对于“全息”一词,熟悉的人肯定远远比不上熟悉宇宙一词的人多,那就正好提供了一个卖弄的机会,多说几句。
全息,完全信息的中文简称。来自于一种现代的照相技术——全息成像。
据有关资料,宇宙全息论概念由量子物理学家戴维·玻姆(David Joseph Bohm)在《整体性与隐缠序——卷展中的宇宙与意识》一书中提及,讲的是宇宙当中的任何一个微小部分,都所有者整个宇宙的完全信息,简言之就是“部分包含着整体”,也就是以小见大。
但“宇宙全息论”一词由荷兰乌得勒支大学的教授、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G·霍夫特于1993年正式提出,并得到了雷纳德·萨斯金的进一步阐述。
宇宙全息论的基本思想是:从潜显信息总和上看,任一部分都包含着整体的全部信息。也就是说,一切事物都具有时空四维全息性;同一个体的部分与整体之间、同一层次的事物之间、不同层次与系统中的事物之间、事物的开端与结果、事物发展的大过程与小过程、时间与空间,都存在着相互全息的对应关系;每一部分中都包含着其它部分,同时它又被包含在其它部分之中;物质普遍具有记忆性,事物总是力图按照自己记忆中存在的模式来复制新事物;全息是有差别的全息。
在一个全像式的宇宙中,甚至连时间与空间都不再是基本不变的。因为在一个没有分离性的宇宙中,位置的观念会瓦解,时间与三维空间就像电视监视器中的鱼,只是一种更深秩序的投影。这种更深的现实是一种超级的全像式幻象,过去,时下,未来都共同存在于其中。换句话说,Pribram相信,头脑本身就是一个全像摄影相片。
Pribram的理论被看作是解释了人类头脑如何能在那么小的空间中储藏那么多的记忆。曾经有人估计人类头脑在人的一生中能够记忆约一百亿位元(bits)的资料。
现代的宇宙全息论,1993年由诺贝尔得主G·霍夫特正式提出,并由雷纳德·萨斯金做了进一步阐述。而学界更认为这一概念更早是由前一年刚去世的量子物理学家戴维·玻姆(David·J·Bohm1917~1992)在其《整体性与隐缠序——卷展中的宇宙与意识》一书中提及的。
宇宙全息论的思维实际上已经触及到了哲学的根本,即人类的宇宙观。但以上资料的整理者,显而易见缺乏对古代尤其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认知——宇宙全息论的思维——完整的论述,古已有之,并非由霍夫特提出。
以探索宇宙为己任的天文物理学家,其实一直都在自觉不自觉地运用着宇宙全息论的思想。比如从日地月关系去推论整个银河系及河外星系的运行;比如从一颗陨石当中窥视宇宙的起源和演化。而遍布大街小巷的足疗、耳疗都在运用着全息生物学(由中国生物学家张颖清提出)的思想。全息生物学的思想在胚胎学、干细胞研究领域也得以应用。干细胞理论,就是局部包含整体的思想。
这种宇宙全息论的思想,和造出哈勃望远镜、载人宇宙飞船这类眼见为实的做法的思想大相径庭。宇宙全息论肯定了一叶知秋的可能性,肯定了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的做法,为管中窥豹正了名,否决了眼见为实的真实性和必要性。
宇宙全息论的解释是宇宙是“一“个整体,我们所见到了,只是这个“一”的不同方向上的一张照片而已。但自然科学界,尤其是西方自然科学界有所不知的是,宇宙全息论早在两千五百多年之前已经被中国的哲学家所清楚地表述。
关尹子即关长尹喜,就是那个传说堵在关口等候老子求老子李聃写下了流传千古、至今世界上刊印发行量最大的文章《道德经》(即《老子》)的关长,姓尹名喜。其本人传世之作《关尹子》(又名《文始真经》)。
《关尹子》第一章“宇”中即写到,“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无一物非神,无一物非元。……是以善吾道者,即一物中,知天尽神,致命造元”。《关尹子》第二章“柱”又曰,“若碗若盂,若瓶若壶,若瓮若盎,皆能建天地。兆龟数蓍,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凶。是知天地万物成理,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这可以说是宇宙全息论的非常完整的中国古代表述。
戴维·玻姆对宇宙全息论的解释听起来比较玄幻。戴维·博姆说,宇宙全息论意味着客观现实并不存在,看起来具体而坚实的宇宙,其实只是一张巨大而细节丰富的全息摄影相片,是幻象而已。然而,论玄幻尹子是鼻祖,尹子早在两千五百年前就指出,“天下之人盖不可以亿兆計,人人之梦各异,夜夜之梦各异。有天有地,有人有物,皆思成之”,“天地者,皆我区识”(《关尹子·柱》)。
乍一看戴维玻姆之说和尹子之说如出一辙,都充斥着唯心主义的味道,实则不然。充斥着唯心主义味道的只是戴维博姆,而尹子并不否认和怀疑物质存在,而是天人合一并存共在的二元论者。
关尹子曰:夢中鑑中水中,皆有天地存焉。欲去夢天地者寢不寐,欲去鑑天地者形不照,欲去水天地者盎不汲。彼之有無,在此不在彼。是以聖人不去天地去識。
宇宙全息论的思想强调的是宇宙的统一性,当然就包含了宇宙不可拆分的思想。这个后来的唯物主义者的矛盾论有着巨大的差异。前者只讲统一,后者讲对立统一。“一”是中国古代极其重要的哲学概念。宇宙统于一,才有全息论。关于这一点,尹子同样有论述—— “惟不可为,不可致,不可测,不可分,故曰天曰命曰神曰元,合曰道“(《关尹子·宇》);“圣人以知心一物一道一。三者又合为一。不以一格不一,不以不一害一”(《关尹子·宇》) 。合而为一,不格不害,这就是高度统一,就是没有矛盾。
而唯物辩证法的看法是“对立统一”,矛盾无处不在;是无限可分而非不可分。另一方面,中国的道学是神学上(道是自然神)的一元论和哲学上的二元论,而马克思是无神论和一元论当中的唯物论,完全不在同一个空间。从这一点上来说,有人把中国古代哲学思想视为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思想的根源所在,提出要让马克思思想回归中国老家,值得商榷——主人热情好客,客人未必赏脸(参阅许光伟《保卫〈资本论〉》)。
但是,信息学本身仍然问题重重,对信息学一知半不解的人往往会过度解读宇宙全息论。要知道,宇宙全息论就是宇宙全息论,不是宇宙全体论,信息的包含并不等于物质实体的包含。关尹子所说的也是“万物成理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包的只是理,并非一物(局部)包万物(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