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好了，我们来还原工作的场景
飞速旋转的砂轮，打磨着工具
粗颗粒砂布与细颗粒砂纸，打磨着铅笔
载重汽车在厂房上空平稳落体
为检验性能，高级工带着徒弟
会在一〇七国道跑上十几公里
载重车辆的底盘，差不多有一米那么高
未成年人上车还要费一把力气
这时候，工人师傅们才有兴致
欣赏路上的景致：如果是看山
就扎进临近山西的将军墓；如果是看水
就往东川口、野沟门两座水库
野沟门，十里的水面碧波荡漾
掬一捧水就能够看见龙族子孙
龙虾，龙族子孙中双腿颀长的跳水健将
但高超的技艺跳不过欲海无边
苍翠的松树，见证着时代变迁
来自北京的双职工在安家落户
作为命运见证，兑现了以厂为家的诺言
市场化改革对他们似乎很遥远
下一代不再稀罕编入公家单位
从一家公司，跳到另一家公司
据说，跳槽之后每个月多挣了三五十元
因为有技术，就不怕丢掉饭碗
但是上面的人似乎更欲壑难填
规模在扩大，经营却每况愈下
随着时光的流逝，但长征厂里的老人们
每每提起这些事仍然讳莫如深
那时我还小，企盼着周末夜晚
从城里来的、露天放映的电影
就像在农村，孩子们爬上石头砌的台阶
有一束光从角落里把幕布打满
海南岛的房地产商带动下海潮
没有人说，国退民进缓步走来
作为当地的龙头企业，砖瓦厂、拖拉机厂
收购，拖垮了长征沉重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