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无论是赵襄子还是曹刿都深懂的一个道理:作为统治者,只有自己的利益与人民的利益相一致时,人民才会真心与你站在一起。
作者:政经天一楼主韩和元
昨天本公号推送的文章:韩康子,一个最懂战略进退的领袖 ,提到韩康子是一个有意思,懂进退的人。
事实上,另一个人也很有意思。正如段规所预判的“以智伯瑶那贪而不仁的个性,从我们韩家要了地后,他肯定不会就此休止。他一定会向魏氏、赵氏再去要地。如果不给,那么智伯瑶那厮肯定要和他们打起来。”而这个人正是智伯瑶因索地不成,而要进攻的赵襄子。
智家势大,赵家不是对手,要避锋芒,只能退守。
退哪里去好呢?
有人建议退到长子,说长子城墙厚,号称“厚完雄天下”,又不远,适合坚守。
但赵襄子却说,长子城是耗尽民力完成的,民心本来不稳,现在又要让老百姓用生命去死守,谁给我卖命啊。
又有人建议退守邯郸,说那里仓库粮食丰盈,适合久守。赵襄子也否决了:
浚民之膏泽以实之,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
啥意思呢?就是说“邯郸虽然仓库殷实,但那都是压榨老百姓的膏脂而来的,那些老百姓怎么会为我死命守城呢。”
最后决定,退守晋阳。赵襄子为什么选择晋阳。
原因诚如赵襄子当时说的:
先主之所属(嘱)也,尹铎(duó)之所宽也,民必和矣!
赵襄子的父亲赵鞅(赵简子)派他的家臣尹铎去建晋阳城,临行前,尹铎问赵鞅,您是要我把晋阳建成一个什么样的城呢?是赋税之源,还是固守之地?
赵鞅回答道:当然是建一个根据地,一个稳固的后方。
于是尹铎在晋阳实行惠民政策,薄赋轻徭,以使民心可用。事实证明,尹铎在晋阳的经营是有效的,在赵鞅主政时期,被范氏、中行氏进攻,就退守晋阳过。
赵鞅还专门嘱咐赵襄子,说,如果晋国有难,不要认为晋阳太远,必须退守到那里。所以赵襄子最终选择了晋阳。
其后,在将近两年的守城攻防战中,晋阳百姓果然给予赵家最大的回报,哪怕是“悬釜而炊,易子而食”,也“民无叛意”。
事实上,曹刿在论战时,也曾强调过“何以战(拿什么跟人去打)”的问题。当时,鲁庄公的回答是:“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衣食这一类的东西,我从来不敢独自专有,一定把它们分给身边的大臣。)”但曹刿就明确的告诉他“小惠未徧,民弗从也(这只是小恩小惠而已,且只是分给你的近臣,普遍百姓并不受惠,他们是不会顺从您的)。”
也就是说,无论是赵襄子还是曹刿都深懂的一个道理:作为统治者,只有自己的利益与人民的利益相一致时,人民才会真心与你站在一起。
在这一点上,新加坡人事实上也有着深刻的认识。
1959年,新加坡政府从英国殖民者手中接过自治权时,当时的总人口为150万左右,但其中三分之一的人,挤在市区方圆4平方公里的狭小范围,25万人住在城市的贫民窟内,30万人住在棚户区。由此可见,当时的新加坡,其住房条件可谓是极其恶劣。更重要的是,当时的新加坡不仅贫困落后,还经常伴有种族冲突,局势非常混乱。相传,1964年,也就是新加坡脱离马来西亚联邦独立建国的前一年。有一天,新加坡开国元勋李光耀坐车经过一条街,碰到一群暴徒正在纵火打斗,突然他发现一个人从楼上急匆匆跑下来,将一辆很旧的摩托车搬上了楼去,原来他是怕暴徒的暴行会波及他那辆破旧的摩托车。
这一幕,让李光耀概况万分:这人有一辆小小的破摩托车都知道保护,如果新加坡的每个家庭都能拥有一套房子,都有资产,他们就应该不会暴动了吧。没有暴动,社会不就稳定了吗?!社会一稳定,经济就不发展上去了吗?!如此以来,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就能良性循环了。所以,李光耀认为,要想使社会稳定,经济发展,第一个办法就是必须让所有无产阶级变成有产阶级。这个传说中的搬摩托事件是否属实,已经无法稽考。但有一点却是真实的。那就是李光耀确实是这样思考的。李光耀自己就曾这样写道:
“1965年独立后,我对新加坡的选民几乎都住在市区中心感到不安。我注意到各国首都的选民总是倾向于投票反对政府,因此决心让新加坡的家庭拥有自己的住房,否则政治就不会稳定。另一个重要的目的是,是让那些儿子必须履行国民服役义务的父母,觉得新加坡有他们的份,值得他们的孩子去捍卫。如果国民服役人员的家庭没有自己的住房的话,那么,他们迟早会得出结论:他们所捍卫的是有钱人的财产。”
关于这点,不独李光耀是这样认为的,他的接班人吴作栋也是这样认为的。1995年,时任新加坡政府总理的吴作栋,在演讲中就曾明确指出:
“我们政府的政策,就是要让每一个新加坡人都能在自己的国家拥有他自己的切身利益。我们要让每一个新加坡人都拥有这个国家的一部分,让他们感受到他们是国家的主人并永远都对国家有一种责任感.......他们最好的切身利益莫过于在这里拥有一套政府组屋或一套私人住房。” 详见:新加坡的经验:住房问题不单是经济和民生问题,更是事关国家安全和稳定的政治问题
李光耀和吴作栋的这番话,我们似乎也可理解为:如果每一个新加坡人不能在自己的国家拥有他自己的切身利益,新加坡的政策不能让每个新加坡人都拥有这个国家的一部分,不能让他们感受到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主人,那么他们大概也难对这个国家负有一种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