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昌耀、海子、骆一禾那样的诗人不会再有,距离李白、杜甫、王维就更加遥远,现代人心机越来越重,越来越功利,越来越往下沉,灵魂飞不起来,我们这一代人不行,下一代人也不行,整个社会都是这样。
这和佛陀的预言是一致的:随着物质的发达,福报在变薄,就像是一块糖,原来只泡一杯水,觉得很甜;现在同样是一块糖,但是要泡十杯水,味道就变淡,科技越发达,人口越多,物质越丰富,原本的福德智慧就越淡化。
这使我想起二十年前开始写诗的岁月,同样是因为沉默,同样是灵魂被压迫在角落,当人间不是我们的人间,文字就成为灵魂的依托,有多大的压力,就会有多大的反弹,是对社会、学校、家庭的混乱状态,无助的否认。
这是创作的原初动力,生活和生存的需要。
这就是人间,有欲望、有谦让、有欺瞒、有挣抢、有猜忌、有攀附,有趁火打劫、指鹿为马、偷粱换柱、见风驶舵,五浊恶世,苦乐参半。逼入绝境使灵魂有了飞翔的可能,于是这个貌似繁荣的社会,多出一根反思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