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四日（8）：龙庭·“城摞城”

2019-7-6

昨天我们步行去铁塔公园的路上经过了龙庭的。

老党说龙庭就是宋代以来定都开封的王朝的王城或宫城，我不相信。我看伊沛霞的《宋徽宗》，清楚记得王宫附近是没有眼前这两片水的。我料到这是一个“假景点”，就没打算进去。正好有登人力车的民间导游招徕生意，说龙庭就是个假的景点，没有必要花几十块进去走那几百米的湖中小道；倒不如每人花三十五元坐他的人力车，可以将开封城内七个真正的古迹看过来。我想着不靠谱，也没接受，径往铁塔公园而去。

今日逛完大相国寺之后，本来要去开封府；有推销人力车旅游的民间导游说那时去开封府不划算，没有节目表演，于是才临时决定逛一逛龙庭。我们后来听到的解释是说，现在龙庭的位置，确实是宋代以后历代朝廷大殿所在。只不过，宋朝大殿在地下八到十米，明朝王城在地下三到五米。开封被叫做“城摞城”，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宋朝的大殿就在现在龙庭之下，龙庭就是最接近宋朝朝廷大殿的地方，走一走也值得。

龙庭前面那条大街叫做宋都御街。据说，开封是全国仅有的历代王朝的御街位置没有变化的城市，这么说，宋代的御街就在今日宋都御街之下。这也是“城摞城”的意思之一。我读伊沛霞的《宋徽宗》知道，宋代的御街北起皇宫的宣德门，南到外城的南熏门，长达十里。今日仿宋建筑的宋都御街，仅四百多米，规模是大大微缩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樊楼的位置。按照历史的说法，李师师的樊楼在连接皇宫和樊楼的棚板街的另一头。棚板街在龙庭的正东边，樊楼也应该在东边，而且应该是距离龙庭有很长一段距离。而现在的樊楼，位于龙庭的正南方向的宋都御街的尽头，而且就在历史上宣德楼的边上。现在的这种布局显然是适应现在的旅游建设的需要——如果将樊楼远远布局在尚未开发的棚板街的尽头，就失去其旅游价值了——但这种适应今人需要的做法却与历史不吻合。

进入龙亭公园，走在通往龙庭的湖中甬道上时我才听导游解释，宋朝的时候确实是没有两边这两个湖泊。这两个湖泊的出现实际上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因为这里地下若干深度分别有明朝的建筑和宋朝的王城或都城，经常会有人挖洞寻宝，久而久之就形成一个一个的水坑。再往后，地方政府组织人力将这些水坑连起来，就成为今天的湖泊了。

龙庭公园中心位置的龙庭确实是现代的建筑，只是一个空空的大殿而已。在几十米的高台上，伫立着一座宋代风格的宫殿；大殿中央有一把龙椅，一看就是现代工艺制作。导游也说，整个龙庭没有一件文物，龙椅也是假的。可我还是看到几位老太太在大殿地板上对着假龙椅捣蒜般咚咚咚磕头，那神态之虔诚，那动作之用力，让人感觉可悲可笑。不就是把镀金的椅子吗，而且导游分明说过是假龙椅了的，还这样当真的一样虔诚叩拜！

老党说，这就是真正的拜物教。我说，这样不分真伪胡乱叩拜，只能说是愚蠢，甚至是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