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11月严复等离京抵天津，转乘火车去了上海，12月8日严复等乘船离上海赴闽。（《严复的一些史实》之二百二十一）

严孝潜  

 

1918年11月

1918年11月4日（十月初一），严复等离京抵天津。（《严复集》第三册第809页）

其时，严复本就喘咳甚剧，下火车过天桥时，遇迎面吹来的打头风，使他几乎不能出气，幸亏有严琥和仆人李升两个人扶着他，到了秋山街梨栈寓所。时严琥的生母江鶯娘住在天津梨栈。

   

1918年11月7日（十月初四），严璩请德国医生容克来为严复诊治。今天严复在日记中记有“服容克药。”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1918年11月8日（十月初五），今天是立冬。严复在天津寓所给北京的家人写了信，在日记中记有“作京信。”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晚上又请宝医生来看眼晴，还给严璿写了一封信。

严复在给严璿的信中讲：“前接卅日书，甚慰。吾于朔日到此，其时喘咳甚剧，下车过天桥，遇打头风，几不能出气。幸三兄与李升两人扶掖到寓，半晌始定也。兹经大哥请德医容克来诊，服其药略有起色，渠云无碍，儿不必悬系也。动身向南，当在下星期。汝堂课分数极佳，可慰，至于国文，教员所为，乃一时风气所成，与昔贤规矩，及儿在书房者，大不相侔。我们既入学校，而国文分数，又有升班关系，自不得不勉强从俗，播弄些新名词之类，依教员所言，缴卷塞责；至于真讲文字，固又是一宗事，后来从汝所好为之，不关今日之事也。孟子云，‘鲁人猎较，孔子亦猎较’。正是此意。夫孔子尚有时隨俗，况吾辈乎？考试原求及格，但人事专尽之后，即亦不必过于认真，转生病痛。总之，为学须有优游自得之趣，用力既久，自然成熟，一时高低毁誉，不足关怀也。吾离京时，家中人口自汝母以下，大都平安，勿庸远挂。南行后得暇自当有信与儿。年节放学虽短，尚可到家数日，以慰家人悬念之意。若天太冷，无伴同行，则亦不必耳。” （《严复集》第三册第809页）

 

1918年11月9日（十月初六），今天，杨绰庵与郑坦来访严复。在日记中严复还记有“严廉叔来。”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1918年11月10日（十月初七），今天严复给时在北京的大女严瑸和二女严璆写了一封信。严复在日记中记有“信与诸女。”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严复在信中讲：“我病到津后，经德医调理，觉得日有起色。前昨两夕均能安睡，不自梦中咳醒，今晨睡到八点二刻始醒，此为近日所无。痰则渐稠而少，亦佳象也。治喘系服容克之药。前夕又请宝医看眼，渠药亦较同仁医院所给为灵，早起眼脓大减，晚间十钟以后目亦不眵。治疗用药，应手如是，德医生真名不虚传也。法国药房昨寄一帐前来，计洋十九元九角，想皆贝医为娘治腿痛者，可呈娘，嘱其照还，并取前途收据，切切！吾与三哥、五哥大约这礼拜内须动身，缘已立冬，再迟恐路上太冷，病体不宜，第濒行时须多带药物，备在南中常服耳。” （《严复集》第三册第817页）

严复信中所提三哥就是指严琥，五哥是指族兄严传慎的三儿子严伯勋，因他在堂兄弟中排行居五，故严瑸、严谬都称他为五哥。严伯勋在1912年1月参加刺杀当时任清廷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行动未遂后，由同盟会给以保密并按排避居天津，1916年袁世凯死后，严伯勋开始露面在北洋政府海军部任职，为海军上校军需官，并恢复与严复一家人的联系，还将其二哥严家鸿等众多家人接到北京生活居住，长兄严家鹤（铭官、又盘）等则留在阳岐家中料理家中事务，由严伯勋一个人供养北京、阳岐两大家十数口人的生活。这次要回闽探亲，遂与严复同行，以便照顾。

 

1918年11月21日（十月十八），晚九点，严复同三子严琥及族侄伯勋坐火车离津赴上海。（《严复集》第三册第821页）

 

1918年11月23日（十月二十），严复在今天的日记中记有“与伯勋、琥抵沪，住长发栈十九号。”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当天早晨六点半到达浦口，在过江检查时，因在严复的签押箱中被士兵发现带有手枪一把，大起麻烦，后经由严伯勋到南京城里的一个学校，找到一个同盟会原熟人林向欣作担保，始为通过，於当晚九点才到达上海。

 

1918年11月24日（十月二十一），严复给在北京的诸儿写信，在日记中严复记有“寄京信。”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严复在信中讲：“吾于旧历十月十八夕九点离津，好姐预备路菜等甚为齐备，途中买得睡车，不甚舒服，兼且颇冷，一夜睡不甚着。十九日午刻过泰安，远看泰山，并无甚高。二十晨拂晓六点半即抵浦口。过江时，丘八爷拦住查验，因我签押箱中带有手枪一把，于是大起麻烦，幸有伯勋五哥与之对付，后来终到南京城里学校，找一林向欣者认保，始为通过。然而沪宁八点之车已搭不及矣，乃在下关中西旅馆吃过中饭后，附搭二点之车，于九点抵沪。因洋旅馆太贵，仍寓长发栈，每日每人扯平约须一元也。闻新济即系明早十月廿二早开闽，自不及搭，看来在此尚有七八日担阁也。三哥十一月朔日子，恐万分赶不及矣。此行我在路上十分幸苦，方在家时，万想不到自已体力衰惫如此。在津时，虽经容克治疗，起先颇若有効，后来即亦徒然。最苦者，每次上车下车，无论何站月台上，总有几百步好走，此即要我之命。因行至半途，大喘辄作，此时心慌气塞，甚者二便都要出来，如无歇息处所，巴不得便坐在地上。故不独吾悔此行，即伯勋、叔夏，见吾如此，亦以此次同行为可虑也。但已行至此，自不得不勉强还闽，俟到彼时，再作计议可耳。吾最怕是冷风对面作吹，如昨早过江后，在江边顶着冷风行走，三哥去讨洋车，车站人不准拉人，吾须走出栅栏乘坐，此时几不能行。

又昨晚抵沪，刚遇西人庆贺得胜，举国若狂。大马路全不许横穿而过，跑马厅起个木塔，用纸帛糊成威廉帝全家，聚而焚之。数万人群集呼噪，摩托车千余辆，各装奇服鬼脸，饮酒歌呼，由黄浦滩直往静安寺以西。我之马车，直至十一点后，始侥倖穿众而过，然而亦费事矣。昨晚服睡药一剂，得以安睡，今晨又服泻盐，大便通后，喘咳亦稍见矣。吾之身体，只能如此对付过去，欲其脱体康健，恐怕难矣。明日拟雇马车一辆，能够出门，即将应办之事，料理妥适后，有船便走，在此本不拟多担阁也。” （《严复集》第三册第821页）

 

1918年11月25日（十月二十二），严复在上海，今天到宝山路拜访张元济。（《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1918年11月26日（十月二十三），今天张元济到长发栈来看望严复。吕增祥之四子吕季刚来探望严复。（《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1918年11月27日（十月二十四），今天晚上张元济宴请严复，在座陪同的还有梦旦、伯训。张元济还请郑孝胥来作陪，但郑孝胥没有来。严复在日记中记有“独苏堪不至，想持高节，以我为污耳。”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郑孝胥在当天的日记中也记有“张菊生宴严又陵及其子叔夏，约余作陪，辞之。”

 

1918年11月28日（十月二十五），今天严复在日记中记有“琥买得《碑联汇拓》一套32元。大侄女来。”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严复的大侄女、严观澜的大女儿萝卿时住在上海，今天到长发栈来看望严复。

   

1918年11月29日（十月二十六），今天时在上海的熊纯如来拜访严复。高梦旦也来看望严复。严复在今天的日记中还记有“赴三山公所招。寄少泉信。”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1918年11月30日（十月二十七），今天熊纯如到长发栈与严复长谈至晚上，一块吃了饭后才离去。严复在今天日记中还记有“致幼帆函。蓝季北来。沙质玉来。”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1918年12月

    1918年12月1日（十月二十八），今天，萝卿、熊纯如等来看望严复。熊纯如今天搬到长发栈来住。严复在日记中还记有“三山会馆黄休民等请。”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1918年12月2日（十月二十九），今天晚上严复到华清池洗浴。严复在日记中还记有“纯如来。吕家送礼。书蘅宗联堂。”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1918年12月3日（十一月初一），今天沈鲁青来访严复。罗仪程也来访严复。严复在日记上还记有“闻新济不往闽，须候海晏矣。”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7页）

今天严复还给在北京的二女儿严璆写了一封信。

严复在信中讲：“吾到上海，不觉十一日矣，始因海晏船太旧不搭，候新济来，乃本早客栈中人言，新济到步后改往天津，不再赴闽。如此则吾等又须候搭海晏，岂非白等？中国交通其不便乃如此，担阁日子愈久，朋友知者愈多，往返酬应，与吾体力诸多不便。又以三哥喜事，人多送礼，联幛之属，乃极讨厌，然又无辞却之。萝卿大姊来此两次，未免相对黯然，谈楚同病状甚悉。壮年强死，亦坐服药糊涂，不然不至死也。吾之喘咳不过如是，因怕楼梯上下，遂亦不敢出门。昨夕勉强到华清池一浴，归来睡觉，似较清松，早起亦无甚喘，若都如此，便算稍差矣。此间天气尚未甚寒，房中不亦须生火，京中想见雪了。” （《严复集》第三册第819页）

 

    1918年12月4日（十一月初二），今天张元济来看望严复。郑聪传也来访严复。严复在日记中还记有“闻新铭改赴闽。”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8页）

   

1918年12月7日（十一月初五），时正在上海的族侄严君潜来看望严复，告诉严复说他“将赴闽安无线电。” （《严复集》第五册第1528页）

   

1918年12月8日（十一月初六），严复等乘船离上海赴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