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六
有这么一块地,阿六我已经关注很久,当然,这种关注纯粹是那种蛤蟆对水牛的觊觎,或者是螳螂盯着树懒的无解。
但这不影响它作为一块好地的存在价值。日前,阿六我闲逛又逛到了这里,拍了一些图,本来想好好扯扯这块地的,但是当地网警很警惕,在阿六刚贴到自己公号没超过3小时就被疯了,没辙,今天只好再修改一番,把那些有点冥敢的词和图自己给黑掉,看能不能试着发出来?
这块地,是某开发区的前身——一块有百把平方公里的围垦沙地,这种围垦成的滩涂,在某大江入海口,在上个世纪人口爆炸年代,沿江两岸,特别是水势比较平缓的南岸,几乎所有的县级机构都曾干过,向土地要粮食,这是那个年代的政志正确,咋围咋有理。
那些现在跟老衲差不多年龄的高粱花子们一锄一锄把沙土挖出来,一担一担挑到堤上,然后就把浑浊的海水逼退,再引入淡水灌溉改良盐碱地,后来就种稻谷种油菜,种红薯种很多城里人爱吃的瓜果。有那么十几二十来年,海涂里的产出养活了沿江两岸数十万上百万的人口。
城里的这块沙地,慢慢吸引了那些人口拥挤的村民前来定居,后来这些家伙顺利地转成了市民,现如今,则都变成了这个城市最有钱的拆迁户。
再后来,外地人越来越多,老城区装不下了,这片沙地就变成了现在的经济开发区,本来想打造成赵锅的东部硅谷,但某大佬在未来硅谷风水最好的一个江湾里“画了一个圈”,开始规划一个数以万套计的商业楼盘。然后就有那些跟投的开发商在大佬选定的楼盘四周争相开建各种房子,于是就成了这城里走向那什么时代的一块热土。
天下分分合合,大佬或聚或散,城里这80多平方公里的沙地有段时间基本被冷落了,至于中间怎么由沙地转换成“开发区”的,高粱花子们就不是很清楚了,总之现在不是这块沙地的主人了。
人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土著的高粱花子们现在的回报也确实不错,拆迁后几乎家家都分到了两三套房子,资产动辄以千万计。这些从贫困年代熬过来的一代人,尽管进入花甲的年纪,但总是闲不下来,在这片自己亲手围垦起来的土地上,要么心平气和地给公家人做保安,做花工,开出租,要么在江边做护堤使者,公家或机构,每月给个三两千,多少意思一下,说实话,他们也不缺这俩钱。
自高粱花子们退出以后,这片沙土就像豆腐作坊主切豆腐似的,用一把两边都铮亮的黄铜刀,把豆腐划拉得一块一块的卖给那些要吃豆腐的家伙。
买了豆腐的家伙拿走后煎炸烹烧炖,做成啥样是啥样,做成丸子就是丸子,做成豆腐泡就是豆腐泡,做成泥鳅钻豆腐,做成红烧的、麻辣的地方特色菜,做成臭豆腐、酱豆腐……就像这江边沙地上的房子,这边开店,那边住人;东边开厂子,西边造医院;南边烧炉子发电,北边筑大桥收费……嗨嗨哟幺儿依嗨哟。
城市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忽悠大的,过去的城郊结合部文化,不久就成了这城里的土著文化,就像那些雕塑,一颦一笑都有故事,一蹬腿一发力都曾惊心动魄。
然后洋人也来凑热闹,比如这块地,草标上插的就是“XXX科技园”,四面围了很大的一堵墙,用那种绿色的塑料,就是看起来像青草,上墙摸起来像树丫上挂着的死猫皮似的建筑用墙皮。
然后,就有准备在这挖地三尺造楼的开发商在绿墙上涂抹各种高大上的口号,这种口号就像“肃静”“回避”之类那样的警告所有觊觎这块空地的人们:此地有主,切不可肆意胡来!
其实买了这破地的并不是真正的洋人,不是红毛蓝眼珠子的那种,依然是黄皮黑头毛的种,只不过人家祖上会浪,浪来浪去浪到了一块风水不错的滩头上,打鱼种红薯养鸡鸭卖茶叶蛋,后来发迹了置地做买卖做成了全球最会折腾土地买卖的杂交洋人。有那纯种的国人轻蔑地称之为“杂毛”,其实人家是正宗的华吓子孙。
这块破地有些故事,最早的买家大概是全球做物流做得最成功的主,有钱了就像他们的祖先似的,在某个漂移到东南方的岛屿上,从当地的土著手里一块一块地用银子零打碎敲地割土地,最后拼成了一个国家,而且还成为了东南那一带最有钱的国家。不得不说,这些特会浪的黄皮黑毛们,其实是为那些纯种们挣回了不少脸面的,还是很值得尊敬的一群人。
问题是这帮买地买成瘾的家伙一发而不可收,几年间竟然在宗主国收购了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差不多是他们祖上零散凑豆腐块凑成的国土的多少分子一了。然后纯种中又有好事者们警惕了,说再这样买下去,恐怕存在某种高大上的安全隐患了。然后大庙里就决定收紧网纲了,然后,好多被杂毛们收购的地就开始换主,或者换汤不换药开始新一轮的“并购”。
这疙瘩新的老板是专门造房子卖的,按现在而今眼目下的称呼,就是“开发商“,做物流的把地卖给造洋房的,本质上也是左手换右手的那种买卖。更何况开发商都是同一个岛国的大佬,按照商业规则做事,本来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开发商拿了地,就会找大的建筑公司一幢一幢地造房子。还有的开发商本来就是造房子出生的,例子就不举了,举了不仅没人会奖赏你,还可能会找你的麻烦。现在只要是有开发商背景的,大抵都能搞定一切的,要弄死一个糊弄自媒体的,那可是分分钟的事。
比如阿六我曾经在一个房地产营销机构做过几个月文案,遇到一个“甲方”,是在某皇亲把持的国字号艺术大学里做体育老师的,体育老师没有去教人数学,却撺掇皇亲去拿地,没过几年就混成了“开发商”。然后阿六有一次奉命给前体育老师的公司做一个文案,前后不过千把字,愣是被折腾了30多遍没法定稿,只好摔了鼠标走人,走之前还再三向主管和老板解释:不是针对你们,你们待我不薄,实在是甲方——前体育老师太可恶。
不去掏这陈年旧粪了,光这块白地周遭的一圈已经“开发”成的楼群就十分的牛逼,不是免税的出口加工区就是创新的孵化器之类的,尽管这些楼群里目前还是比较冷清,除了送外卖的和送快递的,鲜有真正干活的年轻人进出。
尽管这片昔日的热土上目前大多被荒草和一枝黄花占领,只有一小块5岁小子尿迹那么大的嫩绿,但是只要时间和那什么别的要素都齐全了,这里很快就可以翻江倒海的。
因为,前黄皮黑毛互为天门和庄家的梭哈团队足够牛逼,年初的时候两家完成了一桩天大的并购案,新公司注册的资本就过千亿,成了亚洲第一大“开发商”。没准再折腾几下,就成了全球最大的开发商了,因为像这样被一枝黄花占领的荒地,在锅家,梭哈们还有百多平方公里的自有土地等待开发,且都在锅家那些散布在龙逼城市的牛逼地段。
本来,地是早已经合法化了,年初资本也都到位了,但是这个牛逼的弧圈形的地块死活动不起来,锅家那帮家伙那个急啊,你看,周围这一圈,仗着规划优势,都把办公区生活区都配套好了,稍远一点的人才公寓也建好了,本来指望着这帮杂毛几亿几十亿的往这草地里砸钱,把那几百强之类的总部都吸引过来,无奈赶上了“下行”这个劳什子,日子都不好过,谁还愿意随着锅家那杆指挥棒来回搬“总部基地”玩呢?
就是每天变着法子的换门庭也不好使了,高新区?智慧城?未来谷?将来湾?火星圈?都不好使!没人愿意来凑热闹,你这地买了怎么折腾都是白搭。
这回牛逼的机构也是真搭进去了,这圈配套设施,有多少能租出去呢?该死的一枝黄花,把这一圈的风水都带跑偏了。
还有那些“孵化器”,现在恐怕是小黄鸭都孵不出几个来了,大开发商没动起来,连穿过一枝黄花吹过来的风都是凉飕飕的。
城里就是这样的,挂在墙上的城市化率,你的箭头可以直上,照样可以直下,这一上一下间,可能也就是一年半载的时间,这就像梭哈一样,庄家的一对尖三个老K,转眼间就输给了下家的一副同花顺!
总之,要炒热一块地,第一步就是钱,你投下去的钱,只有先变成草地,变成喷泉,变成游乐场,变成好多好多的门脸,好多好多的人才会高看你一幢接着一幢盖起来的楼,才会从钱筒里倒出黄的和白的来下单。如果你总是任由一枝黄花在这掻首弄姿,除了阿六我偶尔路过来看一眼拍几张,还有谁来惦记你呢?
信心真的比那啥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