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
列位看官大人:
小人潘国尧,微信艺名“阿六”(laopan53llm),江湖别称老衲,在此所发的小说均为作者的艺术创作,并非个人传记!!!阿六这大半辈子经历坎坷,阅人无数,凡小说中的情节和人物,都是作者现实生活中的无数原型提炼而成,切不可对号入座!乡场上的人物,只有背景是固定的,人物和围绕人物发生的所有故事,时空散漫,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谢谢您的阅读!
乡场上的那些破事(40)
文/潘国尧
果果委托我办的事算是基本完成了,至于这事能进展到哪一步,我认为得靠校长自己着力了,不出意外的话,火烧地应该是能保得住的,毕竟,外来的开发商,除了能使钱,对镇长来说,别的招数是不灵的。
阿观那里也基本完工了,因为老是下雨,我的意思是等梅雨季节过了后大家陆续搬到五间楼里去,但是老洪几乎天天要给我打电话,催问搬家的日子,我只好跟他说:你要是不怕在那湿漉漉的房子里给人挂水开药,你尽管提前搬进去!
其实调枝比老洪还性急,阿观跟我说:你家老娘们几乎天天都要到工地上来看看,还说中间这间她要定了,“我跟她说中间是给鞋厂留着货车进出厂房用的,她就说那底下你们家得要两间。”我说这事等确定搬家的日子后几家再一起商量,“现在谁说都没用,钱是大家凑起来的,分房自然要一起协商的。”
阿观说所有的老娘们最好都不参与分房,我表示支持,说阿观你自己出个方案,我让老洪也出一个,最后我汇总一下确定这楼上楼下共14间房的最优分配方案。
就这样,我以为眼下学校里没事,校长那基本也不用我再着力了,因为以我与校长多年的合作经历,只要我给他划策好程序,他基本都能做到位的。
于是这天中午我就趟在体操垫子上开始午睡了,但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我接上后没好声气地问是哪个?
对方操着官话说干吗那么凶?
我说老子正睡觉,你招魂啊?
“你到校门口来,老子就不进来了。”是副所,这货出现,不知怎的我就感到不会是好事,但我又不能不去,毕竟,现在自己已人家手里牵着的一条狗了。
我走到校门口,文龙正趴在副所的警车窗口聊得热乎。我说每次总是开着警车来, “不知道的以为老子又被带走了!”
副所探出头来说所以我没大摇大摆地开进去。
我说老子下午还有课呢,“要不去我屋里谈?”
副所指了指车后座,说我老丈人找你呢!
然后果果爹就摇下车窗跟我打了个招呼,我说包工头我不找你已经够便宜你了,“咋啦,拉你女婿的大旗作虎皮啊?”
副所说你少阴阳怪气的,老子下午好多事呢。
我只好上了车,跟文龙说下午如果阴阳头找我,你就说我被警车带走了!
副所听了就不舒服,说老四你他娘的别给老子装逼,书记那里,我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然后副所就把我拉到了镇上护城河边上一家新开的茶室里。
我说这破地方怎么还开了这么一个店?
副所说这是所长老婆新开的一个店,“我们做下属的偶尔总得来抬举一下的。”
老王没死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所长年纪不小了,自己没法接上位,这位置迟早是副所的。现在所长老婆公开在镇上开茶室了,恐怕所长得下了。
果然,老板娘亲自提着一壶热茶来给我们倒水,左一句所长右一句所长的叫得甜。我说所长不是你男人么,“难道现在你俩成一家子了?”
老板娘就顺势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说老四你他娘的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前面那个老婆还是老娘我的闺蜜呢!”
果果爹很谦卑地想站起来接老板娘的茶杯,被女婿给按下去了,说到了这店里,都是自己人,大家就不用客气了。
老板娘倒完茶,也一屁股坐了下来。这娘们也已经四十多岁了,穿了一件很合身的真丝旗袍,白底蓝花,很是性感。这家伙的底细我一清二楚,跟所长二婚前是镇汽车站站长的老婆,镇里有名的一枝花。关于她为啥突然就跟老公离婚又很快嫁给那时还在做片警的后所长,镇里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个大概,这里就不具体展开了。总之是城乡公交线路放开后,镇里的汽车站被她前老公承包了,那块地又开旱冰场又开录像厅又摆台球桌,成了全镇著名的是非之地。前片警也就成了这里的驻场警察,并且很快被前汽车站长把老婆和前片警给堵在了床上。
然后前片警就和这娘们干脆成了家,然后,也不知是这娘们真的旺夫呢还是长袖善舞,反正不久,前片警就成了所长,而应该做所长的老王却被打发到了乡场上做综治办主任。
我见老板娘不想离身的意思,就看了一眼副所,副所说今天把老四你请到这店里来,是有件事想叫你开开眼界。
老板娘起身关上了包间的门,然后就紧贴着我坐下。
我说他娘的你喷了多少香水?老子受不了这味!
老板娘就推了我一把,坐到包工头身边去了。
然后副所就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盒录像带塞进了包间的卡拉OK机子里。
我一看开头就懵了,这是校长和阿静两人半夜走进县宾馆大门的影像!我立刻把屏幕关上了,我跟副所说:你们什么意思?!
副所说这是老板娘昨天送给我的一段录像,“你甭问这录像是怎么给录下的,反正现在东西都在这了,从校长送小姑娘到酒店的1212房间,到第二天早上小姑娘和镇长一起离开酒店,全部时长不过5分钟,但是我想中间没录上的内容应该更精彩吧?”
我说这个带子现在有没有外传?
副所说你是除了我们几个之外的第一个观众!
“现在我们谈谈条件吧!”包工头直白地说。
我说你们什么意思呢?“好像是我在跟小姑娘过夜似的。”
副所说这个小姑娘自己都调查清楚了,是鞋厂办公室的文员,今年20岁,你老婆调枝的老乡,年初从老家过来在乡场上找工作,是校长主动把她招进厂的。
包工头补充说,校长把她送给镇长陪夜,这主意是老四你出的吧?
我说你很会来事啊,“老子教书混工资,怎么啥破事都有我的份?不是看在你所长女婿的面上,老子信不信可以告你诽谤?”
包工头说你别着急么,“两天前的傍晚,我在菜场工地上指挥装最后一根钢构,看到对面的鞋厂宿舍,这个小姑娘提着一个包裹与老四你和阿观老婆挥手告别,然后当天晚上就出了这个录像带,这里面不能没有你的故事吧?再说,别人可能不了解详情,校长这一年多来飞黄腾达,哪个节骨眼上少了你老四的影子?”
我点上一颗烟,知道今天是混不过去了,毕竟,火烧乡政府这事,人家至今还踩着老子的尾巴呢。
我把头转过来跟副所和老板娘说:好吧,我承认这破主意是我出的,“我还让那小姑娘带着录音笔去卖身的呢,老子这么干,难道不是在帮你们吗?”
副所笑笑说:如果不是果果先给了你一万块钱,估计你也不会这么积极地给校长出这个馊主意吧?
我看了一眼包工头,发现这家伙正盯着自己的鞋尖偷笑呢。
老板娘给我续上水,说都是一家人,老四咱们就把所有事都摆到桌面上吧,兴许,大家今天能划策一个好方案出来呢。
我说这事真是蹊跷,“你们是怎么搞到这个录像的呢?”
副所说这县宾馆吧,差不多就是嫂子家的私人宾馆了对吧?“老四你有多久没跟阿寿联系了,你们俩过去的关系一直不错的吧?”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原来我们隔壁乡中的校长,就是去年借给小个子50万块钱的阿寿,是这老板娘的表弟。最初阿寿是与校长同时被抓的,后来校长被他老丈人全力给捞了出来。阿寿本来也是要被移交到检察院的,我当时以为他那做镇妇女主任的老婆不着力,没想到阿寿的表姐夫是现任所长,所以阿寿应该也是免遭法律制裁了。
关于阿寿出来后的去向,因为忙,我还真没有仔细去打听过,只知道他也是像校长一样自己在创业了。
这时老板娘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叫我自己和对方说话。
那边阿寿的第一句话就骂开了,说老四你他娘的只顾拉皮条捞校长,老子被你拖下水你却从没来看过我一次,若不是这次校长亲自送妹子到老子的宾馆,老子都成了你们的路人甲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就把手机关掉了,但阿寿的声音却没关掉,这家伙继续骂骂咧咧的直接开门骂了进来。
我说你他娘的躲在旁边什么意思呢?
阿寿说老子如果不装一会逼,还得给你费些口舌呢,“老子现在没这耐性啦。”
这下两天前的所有故事我就全都明白了!
阿寿说自己承包的县宾馆,从大堂到各层走廊里刚刚安装了全县第一套的闭路电视监控系统,“想不到老子用这设备钓到的第一条大鱼竟然与你老四脱不了干系,哈哈,这下要看你怎么收场了!”
果果爹说,老四也是自己的朋友,阿寿老板你就不要幸灾乐祸了。
阿寿说什么叫幸灾乐祸?“这录像带如果我不是送到你女婿手里,而是直接送到了县纪委,咱们今天还有再谈下一步行动的必要吗?”
副所说,按说老四你和咱们家是脱不开干系的对吧,“你看,阿寿其实最早是你设计给套牢的;去年镇教办查账时,我生生替校长抢出几天筹钱还款的时间;我老丈人差点承包了火烧地建厂房的全部工程,你还从中挖走了老人家90万的基建业务;你还是我和果果的月老。”
我说你的意思说我帮校长一些事,都是在与你家过不去,“我是忘恩负义大逆不道数典忘祖的混球一个了?!”
阿寿说老四你他娘的总是搬弄这些成语,显示你文化高,有意思吗?“老子这一年在商场上混,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接下来的事,你要是完全倒向校长呢,我们也没辙,但是如果你能说服校长与副所老丈人合作开发火烧地,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共赢的结局吧。”
我看了众人一眼,知道今天这个局是这些家伙精心设计的,这一关自己恐怕是过不去了,就说你们也得给我时间想一个万全之策啊,“毕竟我与校长的关系绝不是一般的关系,我已经给他设计了一个单独开发火烧地的方案,其中已经给果果老爹预留了一期工程的建设项目。但是按你们今天的阵仗,恐怕这百把十万的工程利润你们是看不上了?”
副所看了一眼老丈人,包工头点了点头,说自己现在手头紧,还真没有这么多钱去和校长一起共同开发乡场上的新农村项目,“但我现在的人员和装备等可以入股吧?”
我说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校长可以用这块地去贷款,然后成立一个工程公司共同开发这块地,卖楼得来的钱大家按股份比例分红,而不是我原先给校长设计的他是开发商,果果爹只是建筑承包商的模式。
阿寿说,这就像自己开的宾馆一样,虽然地和房子都是城关镇镇政府的,但老子以管理团队具体负责运营,年底大家三五三十一的参与分红。
我说你们今天的阵势,恐怕校长最后会成为城关镇政府的:你们掌控了从建设到卖楼的全过程,然后像阿寿那样再做两本账,到头来法人不但分不到红利,还要搭上资产流失的骂名!
包工头说自己没那么贪,“具体的出资持股比例大家还可以谈的么,再说校长有你这个死党在,他还能吃亏?”
我说你们是太抬举我了,自己只是个教书的,只想在乡场上混日子,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副所说老四你就不要谦虚了,“依着我的建议,你就不要死抱着那个教书的编制不放了,干脆出来做这个新农村建设项目的总经理得了,这样校长和我老丈人两边都放心,你们说是不是?”
阿寿说你看校长和我现在哪点混得比烂钉差呢?“树挪死人挪活嘛!”
我说你们先别瞎逼逼了,这块地能不能保下来,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呢,“如果镇长坚持要把火烧地收回,那这块地最后肯定是外地开发商的菜了!”
不料副所把那盒录像带弹出来往茶几上一扔,一屋子的人就全都大笑起来,老板娘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说老四你跟镇政府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觉得镇长现在还敢在这个带子面前嘚瑟么?!”
我知道,这帮家伙是吃定火烧地、吃定校长了,就摇摇头起身走了,副所要送我回去,阿寿说他送吧,“晚上我还要与校长和老四好好喝一顿呢,都一年多没见着校长了,怪想他的!”然后阿寿就朝我诡秘地眨了一下眼睛。
我回到学校,已经放学了,校园里只剩下阴阳头还在操场上捡拾一些值日生倒垃圾时被风吹走的废纸片。我刚想转身离去,阴阳头却把我叫住了,这家伙说你乘着派出所的车离开时我就知道这个下午你又要废掉了,“没关系,反正现在你也没啥事,但是下个学期你可得上点筋骨了。”
我说这却是为何?
阴阳头说我们班子里的成员大家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下个学期老四你还是要回归语文教研组,“体育课就交给别的老师算了。”
我说老子要不教体育了,这一大摊的事谁干?“你别以为体育不重要,原先县里叫教育局,为啥现在叫教体局了?说明体育和教育地位是一样重要的!”
阴阳头说大道理我比你懂,但学校现在就是缺语文老师啊。
我说语文组六七个老师,个个带过毕业班,谁上都行,“体育组缺了我老四行吗?当初你叫我代替文龙的体育教研组长,现在老子干得好好的,你又让我回去,你看老子横竖不顺眼,索性把我调到食堂去算了,好歹我还有力气铲煤。”
阴阳头说这个你不用担心的,“我已经给教委人事科打了招呼了,下个学期会给我校调一个有经验的老师来负责体育组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好再犟下去了,我说老子肚子饿了,“吃饭去了,你们看着办吧!”
我之所以不愿离开体育组,主要是做体育老师相对自由,体育课总是被其它任课老师“借走”,每周正经上不了几节课;文龙平时基本在传达室值班,器材室就我一个人,困了可以在体操垫子上睡觉;体育老师平时外出做裁判带队比赛多,跑来跑去总比整天待在办公室里强。
我知道,这次学校中考冒出来,阴阳头以为真是我在语文组里的功劳,但是没有那张模拟卷,老子即使有天大的本事,全校语文平均成绩也不可能与兄弟学校拉开20来分的差距。如果明年语文成绩上不去,以阴阳头的机会主义,老子是不是又会被他打发回体育组呢?
不想这些破事了,谁知道老子到时还在不在这破学校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