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初（05）：期末读了几本书（一）

这一学期旅游太多，读书太少（其实也读了十几本杂书）。

十二月下旬本学期课程结束，离放假还有两个星期左右，抓紧时间多读几本凑凑数。

期末读的第一本书是《牛顿新传》。

关于牛顿，其实我连“旧传”也没读过。这些年我讲经济学说史，经常会讲到牛顿1687年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讲他发现了自然界的和谐秩序，给社会科学界寻找社会生活和道德生活的和谐秩序提供了激励，斯密就是在这种激励之下发现了一只看不见的手的。我讲的这个观点，来自法国学者罗桑瓦隆的《乌托邦资本主义——市场观念史》。罗桑瓦隆这本书还激发我去读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试图理解“贸易使习俗温润”的思想。牛顿的那本名著我根本就没见过，甚至连阅读的信心都没有。对科学，我虽向往，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这么多年这么多次讲过牛顿，却没读过牛顿的著作，感觉有些愧疚。

去年读过托马斯·利文森的《牛顿与伪币制造者》。牛顿在科学界成名之后，曾被委任为了伦敦造币局局长。理查德·坎蒂隆在《商业性质概论》中评价过牛顿实施的某些货币政策。而利文森的这本书，将牛顿刻画成一位侦探，与伪币制造者作斗争，以维持货币市场的稳定运转。我本来希望在《牛顿新传》中可以看到对牛顿作为造币局局长的一些事迹的，但作者的兴趣显然不在这里，完全没有提及。

我对书籍和阅读的推荐总是免疫的。看到微信朋友圈有人推荐《牛顿新传》，立马在当当下单，那是12月22日晚上；第二天，23日上午书就到了。这本书是“牛津通识读本”中的一本，我以前读过这一系列图书，比如《犹太人与犹太教》。

这本书讲的是牛顿作为科学家（数学，物理学，尤其是光学）的成长经历，科学贡献；很特别的是介绍了他在神学，炼金术领域的工作。所谓“新”，我猜想与这一视角有关。

这样一位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出生自寻常甚至是有些寒酸的家庭，可能也是天意吧。他从小就是能工巧匠，天生就有科学探索精神。那种天分是压抑不住，埋没不了的。他天生就是要成为科学家的，而不仅仅是一个人。给我特别深刻印象的是，他居然用自己的眼睛做实验，探索光学原理。

在我们浅陋的观念里，炼金术和神学，都属于迷信的范畴；而迷信与科学是对立的两极，处在我们认识世界的错误与正确的两端。可奇怪的是，牛顿既是数学家，物理学家，却又热衷于炼金术，倾心于神学。其实，炼金术相当于当时的化学，其中也有科学的成分。也许是因为后来失败了，才被科学所抛弃。但它确实是化学发展的早期阶段。

关于神学。我们以前接受的观念是，牛顿是在科学研究走到了尽头，在科学领域无法解释第一推动力，才走向神学，走向上帝的。从《新传》中可以了解到的是，牛顿的神学研究与科学研究从来就是相伴随的。他本来就是将科学作为寻找上帝存在，证明上帝意志的一种手段。事实上，他的神学是科学的一部分，他的科学也是神学的一部分。

我们通常将科学与神学对立，可能缘于我们的浅陋和无知。对于牛顿这样的以探索宇宙秘密和上帝存在未使命的伟大科学家来说，这两者一开始就是结合在一起的。

罗布·艾利夫：《牛顿新传》，译林出版社，2015年版。

2020-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