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成熟和老人的任性(4月18日)
在思维方式上,我们可以把理工科精英比作孩子,把人文领域的人比作老人。
所谓对民主、自由的追求,以及对科技的探索与好奇,不过是孩童时代的特色,等他们长大了才会发现,成长会让自己变得成熟,比如一切自由都需要规矩,所有民主都要讲究效率,科技梦想的实现更需要资本的支撑,而资本的特色就是理性甚至冷漠。
投资人总是鼓励创业者的张扬与激情,鼓励创业者的感性与梦想,但实际上,要想让他们投资支撑,不是只有激情和梦想,还需要看各种数据。投资人的理想投资对象,除了年轻所特有的勇气和魄力,也需要经验所蕴涵的谋略与智慧。需要跟所有人都产生亲和力的平台应用,也需要成熟的商业模式,需要从不同角度去说服不同层面的人,让自己融合于市场环境之中。
当我们变得理性,就会接纳规矩而放弃话语权,以及对自由的追求;当我们变得有责任感,就会放弃民主所带来的低效率,而不愿意再闹哄哄地吵来吵去;当我们面对市场以及市场背后的资本,就会收敛曾经张扬的个性,抑制激情与冲动,把梦想的翅膀收起来,先落地再说。
追求民主、自由、科技、梦想的都属于年轻人,随着心智的逐渐成熟,那些追求终究会变成对权利、财富、荣誉、安全的追求,而要想得到那些,就必须跳出自我,去关注别人的需求。但最终对财富的追求会具体变为对金钱的追求,而金钱仅仅用于对生活品质的贪婪追求所需要的养家糊口,以及基于虚荣心的骄奢淫逸;追求爱情的最好结果也就是修得正果,把两个人的关系以婚姻的形式锁定,以传宗接代和抚养下一代的方式落地。
终究我们会越来越关注人文,追求那些可传承的东西。为自己的东西可以被传承而努力。而传承与被传承,这是一组微妙的交易,因为只有认同并传承了别人的东西,自己的东西才能被传承被认同。
为了得到投资人的青睐,暂时不谈梦想,先面对现实。为了让自己得到供养,就做个乖宝宝,甚至有些时候做得过分,成为寄生者都不会感觉心理失衡。逐渐地,我们就会将收益让位于安全,将速度让位于稳健。就不会寻求爆发力与酣畅淋漓,而会调整呼吸,得到更多的耐力支撑。当我们意识到与其跑得快不如跑的长久,追求爆发力不如追求稳定性,我们就会变得和缓。
然后我们会越来越惜命,在惜命的时候有所期待,期待我们的继任者不会抛弃我们,可以传承我们,如此我们就必须接受我们的长辈,我们更多地看到长辈们的光辉,给他们辉煌,让他们安心放心,走入他们的心才是质变,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这样对别人,我们身后的别人才可以这样对我们。别人都不与我们为敌,我们才能得到长久。
中国人很注重孝敬老人,很注重家庭家族事务与家国情怀,其实这相比于欧美所谓的以个体为社会细胞,更为稳健。不信?那么想想看,作为中国人在学习外语的时候,我们以字母为单位去背单词,相比于以字母组合、以音节音律去背单词,会更困难,而以词组去背单词,就更是容易,而以句子和句子所应用的场景去背单词,相比于用词组去背单词更容易。
说到背单词,只有在应对TOFEL或者GRE或者国内的研究生之类的考试的时候,才会大量背单词,其实平时有专业基础的那千八百个单词,还有日常生活所需要的2000多单词也就够了。工作和研究之外,谁都不需要华丽的文字与过于精准的表达,所以实用更重要。
从事人文学科的人总是会有国际化的视角,语言文学、历史政治、财经传播等等,都涉及比较,因为不比较就不会发现其中的纽带,就无法“融会贯通”,就不能让自己的思想成为一个体系。既然比较,就不仅关注中国自己的历史和当下,而且关注比较历史的研究,不仅是自己对自己的对比,而且做国际化的横向比较,其中不单纯是历史,还涉及相应的语言文化、政治宗教信仰,法律等方面的对比性研究。
学者更多地从评判者的角度,而不是从执行者的角度;是从研究者角度,教育者的角度,而不是从当局者的角度去看待相应的事情。因此,经常会得到引言获罪的结果。
当学者为了成就国际主义视野而成为民族虚无主义者,就会斩断自己的根基,让自己在思想和意识上脱离故土,成为一种叛逆。就如一个风筝,扶摇直上之后,就想挣脱丝线的束缚,一旦丝线断了,自己就会随风飘荡,自由飘荡所得到的注定会是悲剧性的结果。作为学者,不管是还在体制内,或者已经退休,有没有看到自己在自由飘荡的时候,为自己埋下的隐患呢?
贾春宝
2020年4月18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