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宏伟文集》看电影


    看电影,对于今天的孩子,已不是什么希奇的事了,可在19世纪70年代,那的确是农村孩子的新年,别提要多高兴了。有时候,为了看一场电影,要走几十里山路,好多天都围绕看过的电影主题津津乐道,喋喋不休。
    我十二岁那年的暑假,回到故乡大世河,一天,听说梁头塬公社的所在地丁兰寺要放电影,吃完晚饭,就跟着一大群村里人往丁兰寺赶,路上碰到公社的大拖拉机,就跳上去,直奔那里。可等到到了那里,电影却不放了,只能败兴而归。
    在回家的路上,又遇到了拉化肥回来的手扶拖拉机,我和村里人一起挤上去,随着柴油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伴随着山路上扬起的沙尘,迈上回家的归程。
    快到家门口了,那里有一处因修大寨田改河道形成的瀑布,瀑布前方的路很陡,驾驶员为了冲上这个斜坡,就加足马力,往上狂奔,在就要到达平坦的坡顶时,却飞快的退了下去,我急忙跳下车,摔在路下的麦田里。这时,退了下去的手扶拖拉机却在路边的悬崖上撞了一下,又冲过来翻到我身边的麦田中,机器中沸腾的热水泼向了我的左手,一阵剧痛之后,我乘着暮色,来到小河边,洗了洗受伤的左手,悄悄的回家。
    家里人听说后,用在城里工作的一位亲戚送来的海带,泡开后给我包裹左手,说是能消炎、止痛、降温,这一夜,算是安然度过了。
    第二天,姑姑配了一个农村的土方子,好象是用麻油炒杏仁,擀面后拌上熟麻油敷上我受伤的左手,很快,左手的外皮就干了,也不感觉疼痛了。过了四五天,叔叔从城里捎回治烧伤的油西林药膏,我在丁兰寺古庙的卫生院里,忍着疼痛,让在那里当医生的表姐揭去左手上凝结的麻油和杏仁面累积的干痂,接受新的医疗。直到现在,我的左手还留有哪次受伤的疤痕。
    今天,我们敲击键盘就可以看到随心所欲的电影,可再也找不到经过渴望、期待、跋涉、辛劳,甚至是痛苦之后看到电影的那种感觉,就象刘秀永远思念在洛南农妇家里的乡野饭那样。有时我在想,我们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苦难才能制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