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的这一学期（40）：“随风而逝”
2020-6-11
这是伊朗导演阿巴斯于1999年出品的电影，曾多次荣获国际大奖。
以前看过一次，没看懂；但觉得有意思，对某些场景印象深刻。
这次其实也没有看懂，只是看出了一点门道。
位于两山之间的那座山村，真有意思啊。
石砌的房屋，门只有半人多高，成人得弓着腰进出；
屋子层层叠叠的，下面人家的屋顶就是上面人家的场院；
村中的道路又窄又陡，一个落下的苹果可以从村子中间滚到山脚；
村中心的茶馆，有个快嘴的女人，整日叽叽呱呱的，不是抱怨天气就是教训孩子；
喝茶的老人也颇有意思，他与卖茶女子争论时居然讲起了黄段子；
来山村“公干”的工程师的临时住处，对门有一位多产的嫂子，已经有五女四男九个孩子。头天还在干活，大着肚子；第二天生了孩子就背在身上，还照常干活；
挤羊奶的十六岁小姑娘，辍学在家，终日呆在地下暗室里工作；
在山顶墓地里，有个为电讯公司挖井的男人；工程师每次上山都要与之交谈，可他从来没有露过面；他挖到一根人的大腿骨，工程师将其放在车里做装饰。
身着黑衣的老人，九十度弓着身子，说话声音洪亮，走路脚下生风，从没露过面；是发仔的叔叔联系工程师他们到村里的，可他从没露过面；
发仔的奶奶是故事的主角，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他，也从未路面；
最可爱的是少年发仔。他天真，勤劳，机敏，能干，友善，像天使一般；他热爱学习，成绩很好。
除了这些有趣的片段之外，这部电影究竟讲什么呢？作为工程师的“工程师”，他究竟是到山村来干什么呢？
工程师到了山村，看不出有什么工程。但他每天很忙，跑来跑去，紧张兮兮的。每次接到电话，就开上车，冲到对面山顶，因为只有那里才有稳定的信号。
工程师似乎只关心一件事儿，那就是发仔的奶奶的病情。发仔的奶奶一百多岁了，得了重病。发仔的叔叔在城里工作，特意回家照顾临终的母亲。工程师及其同伴似乎是发仔叔叔的朋友，他照顾他们的吃住，但从来没露面。
工程师每天都找发仔探听奶奶的病情，但他从来没去探望过老人。
发仔说的一个情节很有意思。村里的人都关心奶奶的病情。经常有人家熬汤给病重的奶奶喝，说这样就可以带走熬汤人家的疾病。
工程师每天都要接到古斯曼夫人的电话。一接到电话，他就开车往对面的山上跑，气氛紧张，尘土飞扬。古斯曼夫人电话中询问的，似乎也是发仔奶奶的病情。
工程师们一开始只打算在山村呆上三五天的，结果一呆就是几个星期。
工程师的同伴不耐烦了，与他起了争执。
这一天工程师很烦，他批评了发仔，因为他向工程师的同伴们透露了他叔叔回城上班的消息。工程师之前与同伴的争执，与此有关。
电影中工程师第五次去山顶墓地打电话，古斯曼夫人电话通知他任务取消，他可以回城里了。
突然听到挖井的方向有异常的响动。过去一看，挖井人被埋了。
同时，工程师发现一辆摩托车从附近飞速离开；看起来骑摩托车的是工程师的同伴。
工程师返回村子，叫村里人去救挖井人。
又开车去追摩托。
回到住处，果然发现他的同伴们不见了。
工程师又回到山顶墓地。挖井人被刨出来了，需要上医院；于是工程师将他的车子借给村民。
工程师跟着医生回村里给发仔的奶奶看病。
从医生口里工程师得知奶奶不行了。现在给他开点药，缓解疼痛。
工程师坐在医生的摩托后面，跟他去医院。
路过大片麦田，金黄金黄的，铺满山坡。
真漂亮啊！
医生给工程师讲人生的道理。他说，人们都相信有另外一个世界。即使那个世界很美好，也不如现世美好；人们还是热爱和留恋现世。
工程师有所触动。
那天晚上，老人去世了。
第二天一早，工程师也准备离开。在村中央他看到了送葬的情景。但他只简单拍摄了几张图片。
出村后，工程师还在小溪里洗了车；还将先前从山顶墓地捡来的腿骨扔进了水沟。那骨头随波逐流，远远漂走。
看这个电影，有点瞎子摸象的感觉。
很多零散的情节，很有意思。但是，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呢？
有一个解释是这样的——
那个城里来的家伙不是工程师，而是记者。
奉电视台的指派，到山村去拍摄老人去世后的葬礼。
应该是发仔的叔叔与电视台熟悉，提供了他老母即将去世的消息，于是记者们就提前几天去了。大概这种做法不会得到民间的认同，所以他们的行程对外是保密的。
原先以为老人只有几天的时间了，想不到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又活了几个星期。电视台记者们就陷入了尴尬，因为他们还有别的工作计划。“工程师”每天接到古斯曼夫人的电话，就与这个计划被耽搁有关。
“工程师”的同伴得知发仔的叔叔回城上班了，以为老奶奶病情好转了。他们同事又想要拍摄葬礼的场面，于是就试图制造一个葬礼，于是就去活埋挖井人。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电视台已经通知他们的头头“工程师”取消拍摄计划；更没有想到他们活埋挖井人的时候“工程师”会来到山顶墓地。于是他们就逃逸了。
“工程师”听了医生关于人生的一番说教之后，受到了启示。生命才是最有意义的。相对于生死，拍摄葬礼场面毫无价值。所以，第二天离开的时候，他只是简单拍了几个镜头，还将那根腿骨给扔了。
总的感觉，这是一部很奇怪的电影。即使看不懂讲的是什么，还是觉得有意思。
这些年看过很多伊朗电影，其中一些很有思想性和艺术性。有些纳闷，伊朗这样一个专制的教权国家，怎么能拍出这么多好电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