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职业--反腐调查记者:是的,在和平、没有硝烟和战争的国度,警察、矿工、调查记者位列危险程度前三名。为了揭露真相,他们练就了侦查与反侦查的能力,与坏人、贪官斗智斗勇的本领。 为了这样的话,我宁愿在刀尖上舞蹈,危险而又疼痛。没有比这种优美拥有更深的残忍。 每一篇独家重大报道的出炉,每一个贪官的下马、每一起冤假错案的平反,都少不了反腐调查记者的身影。去年,接到上级通知,我带队三人到山西暗访调查“假药官员腐败案”碰见了专门跑会议的记者,我讨厌那些嘴脸。当然这也许会让有些同行们反感,没办法,谁让碰上我呢?看不惯我就要说,选择沉默那不是我张子保的性格。
在调查“假药官员腐败案”过程中,巧遇北京某媒体记者(据说专门跑“会议”搞正面宣传的)。见到他们的时候听说已经在现场驻扎一天一夜了,从他们红肿的眼睛我感觉到他们很辛苦。心中不禁肃然!但是接下来的情况却另我大跌眼睛,在当地安排的招待宴席上,一番推杯换盏后我们的这位仁兄喷着酒气胀红着眼睛和当地官员提出“正面报道”方案,什么“举一反三”诸如此类。官员自然是心领神会,席间谈笑风声好不畅快。而偶这种被认为是鸡蛋里挑骨头的“反腐调查记者”,成了人人讨厌的“另类”被凉到了九霄云外。饭罢,该仁兄被安排卡拉OK。偶只好知趣的离开。
第二天,我们的采访遭遇全面封杀,原本计划采访的当事人被当地告知“不准乱说话”。我们采访受到排斥和冷落,我们只能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去暗访。我们三天成功的暗访了腐败官员身边的人和他的邻居,我们也秘密会见了腐败官员身边的爆料人,掌握了他们腐败的证据。我们当偶疲惫的返回住处整理材料的时候得知那位“仁兄”刚被安排桑拿去了,说是肩膀不舒服需要放松一下,偶顿时狂晕:“我靠!这哪里是在采访,不如说是来度假更为贴切!”
说实在的我向来认为象我这种“没事找事”的无名小卒遭遇冷落是正常的,我也不屑与小人为伍,对于我来说这早已是家常便饭,我已习惯。谁叫俺是反腐记者呢<专门揭露官员的阴暗面的>。 我站在刀尖上,开始一种锐利;我站在风口上,开始一种审视。
我们是反腐记者,专门揭露官员的阴暗面的,目前我们最大的困难是获取事实之难,因为拒绝接受采访的情况越来越多。所以我们做卧底、运用偷拍采访,偷拍正在成为主要的采访手段。现在各种违法现象较为普遍,有些法不责众,难以采访到真实的情况。另一个原因在于,发生的问题通常不是孤立的,由于利益相关,地方各级主管(包括党政部门)的保护这使得公开采访更为困难。受众一方就是举报方,饱受违法行为之害或极为痛恨违法行为,加上集体偷窥的心理快感驱动,也很希望通过我们反腐记者暗访目睹这些违法现象和坏人被揭露,被绳之于法。
有人说,反腐反黑是“刀尖上的舞蹈”,实施舆论监督的一线记者们,当他们穿梭于新闻第一现场时,记者的职业就在刀尖上开始了。跑会议讴歌正面的记者很吃香,被全国官员欢迎,我们是反腐记者,专门给全国官员挑刺的啄木鸟,贪官是讨厌我们的,公开采访贪官会拒绝的,甚至反腐记者有生命危险,媒体上不是经常报道殴打记者现象吗。
记者挨打受骂早是家常便饭,记者因写稿而遭受牢狱之灾也不是新闻:如《新快报》的记者刘虎举报在互联网公开举报国家工商总局副局长马正其“侵占和渎职”被报复坐牢一年多,后给予平反昭雪;
《南方都市报》总编辑程益中在2003年4月25日,发表了《被收容者孙志刚之死》,揭露了大学生孙志刚只因没有暂住证就被收容、被毒打而最终残酷致死的真相。2004年3月19日,程益中被当地公安局以“利用职务便利贪污10万元人民币”为罪名刑事拘留,4月1日被正式逮捕,副总编辑兼总经理喻华峰也因同样罪名被一审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后减为八年;
《法人》杂志记者朱文娜,2008年1月1日,她采写的《辽宁西丰:一场官商较量》,报道了西丰县商人赵俊萍遭遇的官司。该报道涉及辽宁省铁岭市西丰县县委书记张志国。张志国称报道有损西丰形象,并诽谤了他个人。1月4日,西丰警方以“涉嫌诽谤罪”对朱文娜立案调查,并进京拘传,此事引起社会强烈反响,4天后,警方对朱文娜正式撤销立案、撤销拘传。朱文娜至今没有接到当面的道歉。
揭开了谁是幕后的疯狂?让我们一起来关注、来思考:
这是权力无边的幕后疯狂。监督是党和国家、法律和人民赋予记者的神圣权利,更是职责所在。而我们的记者屡屡受到威胁、受到迫害,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有些人觉得自己权力无边无际。为什么这些公权力如此的嚣张、如此的疯狂无边?想抓人就抓人,想通缉就通缉。我们必须从权力的约束与监督上来解决这个问题,否则这样不可思议的疯狂还会继续上演。
这是既得利益集团的最后疯狂。同样是一篇报道,为什么只引来了公安部门对记者的通缉?而却没有引来公安部门对于记者反映的问题的调查?实在匪夷所思。凭任何人的判断,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存在,甚至于有腐败问题,不信的话,完全可以查下去。而他们的疯狂通缉,就是在千方百计掩盖背后的真相,就是在千方百计守住自己的既得利益。
这是嘲弄法律、嘲弄群众的最后疯狂。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因为在这些公权力和幕后腐败的官员眼里,法律、群众、正义算不得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然而,历史车轮滚滚向前,时代进步不可逆转,谁要想做绊脚石,终究被历史所唾弃,终究被人民所唾弃。
因此,一个最重要、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对于这些疯狂的幕后腐败官员,必须要从重从快查处,绝不姑息,否则无以警示和避免。
所以有经验的反腐记者常常暗访和偷拍,这样又安全,又得到了贪官的一手资料。暗访和偷拍目前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但也不受法律的保护。它现在所以没有受到舆论的普遍谴责,一是因为被揭露的事情维护了多数人的利益,两害相比,揭露坏事明显更重要。
我们反腐记者的经验常被全国各大同行效仿和推广。
最应该获得国内外新闻大奖的记者,应该首推敢于报道事实、揭露真相、维护公平和正义的调查记者,向他们致敬!
《撰稿:张子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