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黄帝战蚩尤,有很多传得神乎其神的事,如“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魃,雨止”①等等。而传得最多的,则是所谓“蚩尤作云雾”的事。如:
《太平御览》卷十五引《志林》曰:“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雾弥三日,军人皆惑,黄帝乃令风后法斗机作指南车,以别四方,遂擒蚩尤”;
《中华古今注》言:“大驾指南车,起于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雾,士兵皆迷,于是乃作指南车以示四方,遂擒蚩尤”;
《日下旧闻考》引《广博物志》载:“黄帝用车战,蚩尤用骑战,蚩尤作雾,黄帝作指南车”。
至于志怪小说之类的书,对于“蚩尤作云雾”这个事,说得就更玄乎了。如《历代神仙通鉴》说蚩尤“取先天纯阴之气,练成一物,名“雾母”,广二尺二,长八尺,能舒能捲,状如帘帷膜,又名“雾膜”。此物展开,似炊爨之气,腾腾喷出,若展尽时,弥漫天地,对面不能见人;捲起,则渐复清明,能应时测候,为诸阴之先兆。凡遇春天,略展尺余,便每朝迷黑……”
对于上古史事之传,这种类似神话故事一样的事,是不少的。如果研究史事,采取简单的办法,就会出现两种可能:一种是对这类事情作简单的否定,由此而否定史事的发生;而另一种,则是对这种根本就不可能产生的荒唐事作肯定式的传承。这两种做法,造成的后果,则都是使人对历史造成怀疑。中国过去所产生的疑古思潮,就是由此而产生的,并由此而否定中国人自己的历史。
其实,像这样看起来像是荒唐的史事,并非全是虚无,我们在运用历史学、地理学、地名学、考古学、文献学、文字学等多学科科学知识,对黄帝战蚩尤史事,综合性地进了多年研究之后,对很多蒙着一层看似古怪的历史记载有了新的认识,从而还原了上古历史。比如:
当我们实际考察了黄帝战蚩尤的各处遗址、地名、出土文物等,便知道黄帝战蚩尤史事不虚;当我们考察了桑干河山间断陷盆地的周围高山、盆地中间的地垒山地熊耳山,以及它们的各自海拔高度,了解了盆地内的河水流向、独特的地域性气候变化规律,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先大雾弥漫,后景云出现、最后出现暴风雨天气过程的情况,并从地方志记载中得到验证后,我们便知道了黄帝战蚩尤之际,确实有过先大雾弥漫、后出现暴风雨天气是真实的;而当我们研究了中国哲学的发展情况,研究了先秦思想史发展状况,研究了长沙马王堆出土的黄帝经,结合黄帝战蚩尤战场之南有水关、战场内有应龙祠、八卦阵遗址、蚩尤坟,结合《晋太康三年地记》记载“蚩尤城城无东面”,加以实地观察蚩尤城所处的灵山河谷的地形后,就明白轩辕黄帝确实是“因天之杀亦以伐死”① 使“应龙处(蚩尤城)南极”②使“应龙蓄水”③,遇暴雨天再扒坝放出拦蓄之水,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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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黄帝经·经法·君正》
② 《山海经·大荒东经》。
③ 《山海经·大荒北经》。
加大山洪流量冲毁蚩尤城,从而战胜了蚩尤的。
这种情况,反过来又证实了这样一个情况:中国的哲学思想发展史表明,社会政治制度是为公还是为私,是以民为本还是搞君本位的独裁专制,是影响社会思想风气的一个很重要因素。五帝时期的民本政治制度的建立,使复中国唯物、辨证、求实的哲学思想有了很大发展,科学技术的发展,推动社会生产生活有了一个很大的进步;而当夏禹颠覆了五帝时代“选贤任能”的帝位禅让政治制度,建立起“父传子、家天下”君主独裁专制制度后,进行“神道设教”,社会风气便越来越坏,在神鬼迷信大炽之中,史事亦被自然而然地逐渐歪曲。在贬牛为鬼怪、崇蛇为神灵的过程中,黄帝战蚩尤的历史,交战双方都变了形。蚩尤作云雾,就是这种社会思想风气之下的一种歪栽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