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南春梦020---022


 鲁南春梦021

驾车十载在鲁南

踏遍山川和平原

打败日寇蒋匪帮

满戴荣光回村庄

本该安享太平日

荣光被盗陷灾殃

吃斋唸佛路难走

杀人放火雄赳赳

*共享喜悦

1949年,父亲支前运输回家时,首长送给父亲好多稀罕物,自行车、手表、挂钟、两把伞,一把油伞,一把布伞,两把暖壶(柳条手编外壳),手电筒、风镜、毛线衣、裘皮大衣、皮鞋、球鞋等。

父亲就把一个风镜给了我们小孩子玩了,其它的都被分给了驻点工作人员和要好的人,暖壶一直不着家,一直在有病人的家里传用,(包括周边村庄)不足一年时间,全部在外人家毁坏没了踪影;

自行车送给了驻点工作人员公用;

还有一大瓶味精,这个更为新鲜货,不但老百姓没吃过,连听都没听说过。味精是瓶装,约一二斤,白色浓稠庄,像蜂蜜,这些味精自己家平日不准食用,专给庄邻办事用,如婚丧嫁娶待客宴等,包括周边村庄,一直用了好几年。

那两把伞一直在周边村庄结婚的新娘子那里流传使用,布伞在1952年前破损作废,那油伞虽也破损严重,但贴贴补补一直到1958年才失踪。

*被暗箭瞄准全不知

1949年回家后,因档案没到不好分配工作而在家等待,正值腊月筹备过年时节,这个春节是建国后第一个春节,父亲早已准备要把这个春节办的隆重一些,故早早地就附带着往家里买办年货。

父亲在家等待政府分配工作期间,政府也曾数次找父亲代为运输物资,货少时就与二舅等执行,货多了仍然需要雇用本村和周边村的车辆,不同的是,现在给政府运输,基本都是即时付给运费。

“嘿,我看这样还不孬来,”二舅他们感叹道:“我看分不分配工作都行,这样有现钱养家糊口就行了!”

“你看这些天挣得钱多了是吧?”父亲说道:“这个没有保障,这种活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了!”

“不知年前能否分配工作?”二舅问道:“如果不分配工作,那我们干什么呢?”

“年关近了,政府也忙,”父亲轻松回道:“我也不能追的太紧,这些年也没过过安稳年,趁这个机会,今年安安稳稳过个年再说吧!”

“对,”表叔笑道:“不分配工作更好,多耍些日子,补补这些年的缺陷!”

“听说今年龙王庙,垤上村都排了戏,龙王庙还耍龙灯,这个年可有的耍了!”希庭叔兴奋的说道。

*无私焚烧《欠借据》

1948年开始,地方政府时常下派工作队驻我家,他们驻点时间不一,有时两三个月,有时个月二十天,政府派驻我家的工作人员多时六七人,少时四五人,一两人,王维鹏和闫广英数次驻我家,他们驻的时间最长,故我对其认像最深。

老百姓称驻点人-----工作人。

1950年许,一个雨天的下午,父亲带我在办公室与工作人闲聊,外出开会回来的王维鹏进门对父亲说道:“老板,你把这些年党政军留给你家的欠借字条拿来登记一下,以备制订计划还付。”

(打我记事起至50年代末社会上一直称父亲----老板)

“你不说我倒忘了呢,我去拿。”父亲说着就回里院取,我也随后跟着回家看究竟。

父亲来到堂屋,踩着凳子掀起神龛,伸手从神龛底下掏出一捆用麻绳捆扎着大小不一的纸捆来。

王维鹏跟其他工作人员清点后又捆扎好递给父亲说道:“你先拿回去保管好,以备到时兑付用。”

这些字据都是爷爷在世时经手留下的《借据》《欠条》,(约六七十张)这些字据都是多年来地下驻点人员,县大队,八路军、新四军、伤员等留下的,他们当时明言承诺,解放后政府定会如数还付的,这些款项,有极少部分是我家的,多数是爷爷经手向我村和周边村地主富人家借的,其中有银钱、有粮食和柴草。

然而,父亲接过这些字据后,当着驻点干部王维鹏等五六人的面掏出火柴欲燃烧这些字据。

“你要干什么?!”王维鹏夺过字据说道:“共产党说话是算数的,不管你这些是多少,放在国家层面上来说,算不了什么,还得起!”

“这些欠借字据不光是我家的,多数是地主家的,他们都被打倒了,有的死了,他们不可能还想着要求还付这些账,我也不占这个便宜,留着也无用,要不是你提起这事来我都忘了。”父亲继道:“父亲在世时交代过我,说现在已经解放了,不管是借欠谁的,都当做对革命的贡献了,要我不要保留这些字据,上交组织或烧掉这些字据。”

如此,父亲当场再次划着火柴点燃焚烧了这些字据,焚烧时我亲自在场,当时我大概四岁许。(焚烧时是下午三四点许,其时已数天小雨蒙蒙)

“刘老板确是无私磊落之人啊!”工作人员赞道。

【王维鹏】海头人,与其同时驻点在我家的干部四五位,两名女工作人员,其中一位名叫闫广英,也是海头人,(其一只眼有残疾)他们驻我家时间最长,负责管理周边各村事务,处理民事纠纷,如打架斗殴、离婚、小偷小摸、查私盐,收公粮,布置拥军鞋、拥军粮,如煎饼、炒面等。

不管谁驻点我家,其工作人员均和我家共用一个伙房,有时同样的饭就放一个锅里做,他们吃的煎饼都是妈妈给烙,凡用推磨的活,都是闫广英和妈妈或姑姑推磨。

*解放初期的机关工作繁杂而繁忙 , 妈妈也经常被委派担当一些工作。

王维鹏他们驻点我家时,早已解放了,他们的工作不再保密,而是公开办公工作,他们负责领导周边各村的生产、拥军、处理民事纠纷,如打架斗殴、买卖纠纷、婚姻纠纷,维护治安、稽查私盐、偷税漏税、捉拿小偷小摸、惩治造谣生事者,抓破坏安定的坏人;收公粮、布置集收拥军物资,如:军鞋、军粮,炒面、煎饼等,党政军人员频繁来来去去,出出进进是常态。

每逢此时,妈妈也是验收员,对不合格的军鞋,妈妈还要组织人员昼夜加班返工重做,对煎饼,炒面水分大的也要再加工。

有时抓到偷盗和贩卖私盐的女当事人,都交给妈妈妈妈配合闫广英在里院我家检查;

因打架斗殴的女性伤者须验伤的,也会委托妈妈验证。

驻点撤销后,偶尔进村,他们也不忘进家与妈妈打个招呼叙叙旧。

鲁南春梦022

    十载奋斗贡献大

不如他人有文化

*一九四九年建国后,建设地方政府是必然的,一些早期参加革命的人都被根据其履历安排了工作,因父亲、希庭叔等履历档案暂时没到  故暂被搁置分配工作,被告知在家等候通知。

建设地方政府需要大量有文化的人才,这是自然的,然,解放前,在农村有文化的人才大多出身富裕或地主家庭,出身贫困人家有文化的人才稀如凤毛麟角,即便有,大多也是解放前不久才贫穷的。

就赣榆县来说,为建设政府机关及充实各行业单位的管理人员,特向社会公开招录有文化的人才,其应招条件极其低简,只要表态愿意跟共产党走,没有现行违法犯罪记录即可报名参试,从被录用者情况来看,对家庭出身并不挑剔,地主子弟、曾经品行不端者被录用的并非个例,我村同时被录用就有三四位,其中就有地主子弟。(他们皆受过良好的教育,无劣迹。)

被招录用的人员,分别进入政府行政、司法、水利、金融、教育、商业、粮食等机关,在行政和司法机关担任文职人员的是普遍现象。故而,世界观没有受到严苛锻炼和考验的,借职务之便,乘机泄私愤,打击报复的绝不是不可能!

我村进入机关工作的几人中,自天的出身最好,贫农,然而,论其品质,其远远不及另几位优秀,诚实可信。

自天虽为贫农,其物质生活和社会生活环境,均高于地主家庭无数倍,起码我村地主家庭出身的人享受比不了自天的生活水平,尽管如此,自天却因贫农出身而被重用做了政府秘书,手握大权,其究竟会为谁谋福?

*没有犯罪记录者,不一定没有犯罪事实。……笔者

1950年村长刘成坤病逝,刘肇之继任我村村长,刘肇之年迈且严重驼背,行走不便,每事都要委托他人代劳,自父亲回村等候分配期间,凡村里公事,他仍然习惯委托父亲出面做主处理,特别是花钱和出人的事,因为钱需要垫付,只派出人,要有号召力,故必须由父亲拿主意,父亲对此也习以为常,从不推诿,主动承担责任。

【刘肇芝】“芝”字为行份用字,亦刘姓“孝义堂”第十五世祖。

县政府虽没给父亲安排具体工作岗位,但,县政府多数首长对父亲是熟悉和了解的,信任的,依赖的,不管私事,公事,父亲出面办理还是方便的。

*再说父亲在家等侯分配的日子里,也经常借去县里办事或找朋友叙旧的机会打听询问组织关系和档案情况,回答一直是----还没收到和查找到关于父亲等相关档案材料。最终建议父亲去莒南、莒县和临沂等政府了解查询一下。

5月底,小麦收割在即,档案仍没信息,在朋友的建议下,父亲决定先去莒南等地找曾同时于鲁东南特委工作的同志查询。

父亲在莒南获悉----与父亲同期参加工作和同类形加入组织的人的档案材料早已转到地方政府了,他们认为父亲的档案也早已转至地方了,他们推测父亲的档案可能被丢失了!

父亲听罢,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父亲即回竹庭县政府,向政府说明档案应该早已转来竹庭县,并请求政府给予查找核实,政府也答应将查找核实,在未见档案前,父亲仍要暂先回家等候。

*解放后的地方政府成立初期,各机关文职人员大部是从社会招录而来,其背景复杂,并且工作也不稳定,今天张三管理的业务,明天可能另换王五接管,新人到任,也没有长久连续的工作观念和经验,因为他自己也不知何时将又要被更换另一职务,故没有系统连续的工作条件,如此状况,若遇复杂工作,一人很难一做到底,甲工作调查解决了部分,乙接任很难与甲的工作衔接,大多又要从新从头做起,并且办公设施和条件都非常简陋,造成材料丢失也有可能。

受条件限制,竹庭县政府调查父亲和二舅等人档案搁搁停停,几经换人,直至秋收将至,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是年秋后,竹庭县已恢复赣榆县名,赣榆县政府再次要父亲去山东临沂莒南等政府查实缘由,或请其代为补续一份相关材料,父亲认为可行,故同意再去山东。

*1951年正月底,父亲再次去了莒南县政府,主要目的是请求莒南政府给予补续一份相关材料。

莒南县政府里有很多曾经与父亲工作有关系的同志,或间接或直接与父亲工作有过联系的人和朋友,他们都是解放前父亲十余年来在特委、滨海地区,八路军、解放军、政府运输货物、传递信件活动中交往认识的,临沂、莒南、莒县、沂水等地来说,他们都知道父亲是背负着特殊使命的秘密使者。

父亲在莒南受到政府和朋友们的热情接待,他们对父亲的档案无因丢失深感关切和蹊跷,他们一致认为,父亲的档案无因丢失,不是偶然的工作失误所致,而是有人为报复故意毁损灭迹的可能性极大!

他们建议父亲回赣榆县政府请求立案侦察。

他们还建议,察侦此案并不难,以在赣榆县机关里工作的人员中与你有仇或过节的人为线索,从他本人或其亲朋在县政府机关里有条件接触档案,或直接管理档案的人员中下手即可。

父亲认同朋友们的推测,但为了早日投入工作,特向莒南政府提出请求,请求莒南政府为父亲补续一份《档案材料。》

莒南政府对父亲的请求给予这样的答复:

1、关于刘希光等的工作安排问题,我莒南县可以根据曾与刘希光工作有直接接触的,或见过其工作的,和曾与刘希光合作工作过的同志出具证明,莒南政府可依据该证明做出在莒南县给予安排刘希光等工作;但,莒南县政府无权出具证明材料要求赣榆县政府依据该材料证明在赣榆县安排刘希光等的工作,因这样的证明人赣榆县更多,并且刘希光家作为“鲁东南特委设赣榆联络站”的事实就在赣榆县,赣榆县要求外县为其出具证明是错位,是不应该的,也是不符合道理的,更是对当事人不负责任的!

2、关于刘希光的组织关系证明,秘密特别党员的认证,不同于对普通党员的认证,秘密特别党员关系材料丢失,只有找到入党介绍人作证方可被认证,别无他法,这是党内常识。

3、莒南政府建议父亲临时放弃档案问题;承诺,若父亲等同意,莒南政府愿意在莒南给予安排工作;关于组织关系问题,莒南政府承诺,待有机会,官方可出面向山东省委或临沂专署等上级汇报并请求查找父亲入党介绍人的信息。

父亲的朋友们对父亲的遭遇感叹:

1、倘若父亲的入党介绍人健在,其必定某日会联系你的,那时则会,此有可能,但,也并非百分百可能,应有两手打算!

2、寻找父亲的入党介绍人,必须由父亲自自己去找才行,因为需要见面确认,然,那需要自己放弃一切,专业投入,此,代价太大,也并非十分把握!故,建议放弃该组织关系,首先投入工作,在工作中再重新入党。

3、可惜你自己没有文化,(指父亲自己)若自己有文化,可把入党介绍人的体貌特征等叙写成文,广泛投寄各地机关或媒体,请求协助查寻,如此,成功率高,代价低,但,可惜你没有这个能力和条件!

鉴于生活需要,莒南首长和朋友建议父亲先工作,首先创造正常的生活环境,在生活中慢慢寻找机会。

此时,莒南政府正全力执行中央和省府下达的纺织品任务,为了支持父亲就业,他们决定为父亲提供机械设备、原料,要父亲代为加工,提取加工费维系生活。父亲领情并接受了。

搬运机器、原料,安装机械设备,培训技术人员,经两月许的忙碌,1951初夏,代加工弹花,轧花开始投产,1951年秋,纺纱投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