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温州（03）：苏慧廉与城西教堂

2023年11月2日

离开五马街，步行去城西教堂。

这次来温州，最初的动因是参观苏慧廉（1861-1935）建造的城西教堂。

我前些年读过沈迦的《寻找·苏慧廉》，留下深刻印象。苏慧廉是英国人，二十几岁就到中国传教。苏慧廉是语言天才，那么难懂的温州方言，他几个月就掌握，还用温州话翻译《圣经》。现在温州最大的基督教堂城西教堂就是他主持建设的。资金是他筹措的，设计也是他完成的。他还办了戒毒所，后来发展成为医院；他还办了学校，传播文化和文明。前些天偶然看到有人讨论传教士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提到苏慧廉，又翻出《寻找·苏慧廉》看看，产生了到温州寻访苏慧廉足迹的强烈愿望。

进入城西街，一条南北向的不宽的街道，两边大多是小服装店。街道不宽，也不规整，路边停了不少车。远远看到临街的一座砖楼，东西向的。朝东一面，墙上有圆形的玻璃窗，尖顶上有十字架。这就是城西教堂。墙脚有几块石碑，有介绍说明碑，有文保碑。城西教堂是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我想。

朝东的大门是不开的，门前停着车。北边有个小门开着。探头进去看看，像是个休息室或者传达室，中间摆着桌子，边上有椅子，墙边有书架。一男一女在整理内务，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

我问能不能参观教堂，他们表现得很热情，很友善，做出亲切而友好的姿态，还连连说教堂的大门对所有人敞开着。

我们进屋，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女子还提出要泡茶给我们喝。

我婉谢了，表示我们是专门来看教堂的。我还说，我看过苏慧廉的传记，对他很崇敬，因此向往他建造的城西教堂，特意来看看。我这样说，也是为了拉近与他们的关系。

他们“哦哦哦”回应着，表示赞赏，满脸的笑容。那男子主动带我们进入后面的天井。天井的左手边是教堂，前后各有一门，中间有拱形的窗户；右手边一排二层的楼房，应该是住房加办公楼；廊下有一些照片展示和文字说明，讲述城西教堂的历史，以及一些重要传教士的贡献。

在沈迦的《寻找·苏慧廉》中，那些人物大多出现过。

在温州开辟传教事业的是英国传教士李华庆。1781年李华庆病逝，次年苏慧廉前来接任。那年他才二十一岁。1884年发生“甲申教案”，城西教堂被焚毁。1885年，苏慧廉用“甲申教案”的赔款，加上他一家的储蓄，修建了保存至今的这座教堂。

苏慧廉的传教工作卓有成效。在李华庆的时候，工作很难展开，进展不大。苏慧廉学习温州方言，将《圣经》翻译为温州话，大大推动了传教工作。他还办戒毒所，办医院，办私塾，办学堂，这些都对传教工作产生巨大的助力。在苏慧廉的努力下，传教工作迅速展开，最多的时候，温州市民中有七分之一成为信徒。

说着话，那位兄弟将我们带进教堂。

巨大的空间，可以坐1000人。这座教堂的建造，苏慧廉亲力亲为，筹款和方案设计之外，还亲自从英国带回六根木柱。历经一百多年，这些柱子还在发挥支撑作用。那位兄弟说，整座教堂都保持着苏慧廉时候的样子，只是在损坏的地方作些修补。他很自豪，就高度而言，城西教堂九米的净空是首屈一指。

这时那位女也进来了。她似乎有点传道的意思，讲了一些宣教的语言，讲信仰的作用。那兄弟插话说，“是不是考虑接受神的教诲？”我听出是建议入教的意思。

我说：“那是需要机缘的，没那么简单。”我心里想到奥古斯丁及君士坦丁接受信仰的故事。

于是又讲苏慧廉，讲他的出身，讲他在温州的工作，讲他工作的艰辛。

男子带我们看了一根柱子下方形的石柱墩，有文字，记载城西教堂重修事宜。我想起沈迦书中讲到，是教堂中一位男子帮他找到这些记录文字的。帮他忙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位兄弟。

男子有事离开一会儿，我们接着与那位女子聊。讲教堂的建筑，结构；讲牧师的工作，讲苏慧廉的奉献精神。在苏慧廉建造的教堂里，表达对苏慧廉的敬仰，感觉是一件幸福而美好的事情。

在教堂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得离开了。

出传达室的时候，女子又提出要泡茶给我们喝，我们说赶时间，来不及了。其实是有些社恐，有些不自在。

坐车离开之后感觉有些遗憾。教堂边上是嘉会里巷，苏慧廉当初就住在那里。我应该去走一趟的，看看还有没有故居保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