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呐喊

2022-01-29

鲁迅：《朝花夕拾·呐喊》，吉林文史出版社，2021年版

《呐喊》是鲁迅的第一部文学作品集，出版于1922年。《呐喊》也是鲁迅最重要的作品集，鲁迅最伟大的文学作品，如《阿Q正传》，《狂人日记》，《故乡》，《孔乙己》等都收录其中。这个集子共十五篇文章（小说），其中有八篇我们曾经在中学语文课本中读过。《呐喊<自序>》，《阿Q正传》，《狂人日记》，《故乡》，《社戏》，《药》，《孔乙己》，《一件小事》。被选入课本的，应该是最有价值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最好的。鲁迅研究者们经常提到的，还有《白光》和《风波》，认为有一定的艺术性。

《自序》介绍了中年以前鲁迅的思想发展及变化，为什么学医，又怎样从学医转而从文，线索很清楚，成为后来研究鲁迅思想成长的主要依据。最有意思的是关于“铁屋”的比喻，隐喻了作者“文学救国”的抱负。我前些日子读到王晓明关于鲁迅的“鬼气”的著作，了解到鲁迅的内心是有个“铁屋”的，他一生都在努力突破而不得。

《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篇白话文小说。这个作品被称作“小说”，读起来却有些奇怪，似乎是没有我们所了解的小说的某些要素。这个可能是缘于时代的观念差异。不过，《狂人日记》就其思想性而言，是堪称伟大的。而且人物心理的描写也很生动，传神。封建礼教的吃人性质，是我们从中得到的最大教益。不要以为那些一百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与我们无关了。其实不然。辫子剪掉了，裹脚带子扔掉了，但是，有些人是将西装当成马褂来穿的，有些人的心里还留着辫子，还裹着小脚。不相信，就看看那些死灰复燃的东西吧。

《阿Q正传》是一部伟大的作品，阿Q已经成为文学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形象。小说所揭示国民的劣根性，革命的不彻底性，对我们理解中国社会和中国革命都有着重要的意义。《孔乙己》也是了不起的作品，它的艺术性经历了历史的检验，得到广泛的赞誉。即使对鲁迅的政治主张持反对意见的文学评论家，也会对《孔乙己》的艺术成就表示赞赏。《药》的艺术性和思想性都达到很高的水平，尽管我每次读它都不舒服。《一件小事》显得简单幼稚，有人说只是初中生的水平。《社戏》从在北京看京剧带来的不舒服，没趣味，联想到少年时代看社戏的经历。从儿童视角对农村社会的描绘非常生动感人。如果没有最前面那段看京剧的描述，后面部分确实是佳作。所以不同于有的作品失败在“狗尾续貂”，这个文章是“狗带帽子”。这可能说明作者的创造在这个时候还不够成熟。

下面重点说一下《故乡》。1919年鲁迅买下八道湾十一号并营建完成，花了4000多银元，其中1000银元来自卖绍兴的老宅。新屋建好之后，鲁迅回老家接母亲到北平。这篇小说讲的就是鲁迅回故乡的经历。

小说刻画的豆腐西施杨二嫂非常生动，传神，一个精明的，做事利落的，好占便宜的中年妇女的形象，在鲁迅的笔下栩栩如生，这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过目不忘的艺术形象。闰土的形象也塑造得非常饱满。少年的闰土活泼，阳光，可爱；中年之后的闰土萎靡，木讷，麻木。鲁迅爱少年的闰土，同情中年的闰土。

母亲也信任可怜的闰土，说家里带不走的东西，闰土尽管拿走。闰土说要灰土，过几天撑船过来运。后来，杨二嫂揭发，说闰土将碗碟藏在灰土中，准备偷偷一并运走。

鲁迅描写的这个情节，破坏了闰土在读者心目中诚实，本分的形象。我在为闰土惋惜的同时，心中责怪鲁迅的残酷。其实鲁迅是可怜闰土的，他这样残酷地描写这样的情节，只是因为现实是残酷的。他只是将污血的疮口揭开让人看到。

文中的最后一句话，“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为路了”，在全文中是多余的，与前文内容并不怎么相称。若我是编辑，会毫不犹豫将其删除。可就是这句“多余的话”，却成为鲁迅流传最广的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