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章归档:张五常

张五常:国际知名经济学家,新制度经济学和现代产权经济学的创始人之一,现任香港大学教授、经济金融学院院长。
  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经济系,获博士学位。曾当选美国西部经济学会会长,是第一位获此职位的美国本土之外的学者。
1969年以名为《佃农理论——引证于中国的农业及台湾的土地改革》的博士论文轰动西方经济学界。《合约机构与非私产的理论》、《企业的合约性质》等论文继续发展了在交易费用以及产权重要性方面的理论。1991年作为唯一一位未获诺贝尔奖的经济学者而被邀请参加了当年的诺贝尔颁奖典礼。

凡是信息费用高的,我都去研究


  11月初,上海艺术博览会期间,年过八十的经济学家张五常做了题为《从伊甸园的角度看中国的文物收藏》的讲座。他认为中国文化是一个用之不尽的宝库,他纯粹是为了自己在经济学方面的兴趣来进行研究和收藏的。他对于“信息费用高的”,即难以鉴别真假的艺术品,非常感兴趣。以下是张五常讲座内容的摘录整理:

  中国的消费者盈余并不高,但文化是我们的伊甸园

  经济学有一个很简单的概念,叫做消费者盈余。伊甸园里面有夏娃跟亚当,这里应有尽有。但是他们所需要付的价钱是零,也就是说在伊甸园里面,亚当跟夏娃的享受全盘都是消费者盈余。这里没有市价,他们的财富永远是零,他们的国民收入永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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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断与解释中国


  一九七九年的夏天,我收到伦敦经济事务学社的主编朋友一封短信,说撒切尔夫人的办公室要求一个经济学者回答一个问题:Will China go capitalist?他说一个五百字的答案足够。问题有趣,该年九月我带着杨怀康到阔别了二十二年的广州一行。是从香港坐飞机去的!见到姊姊一家,恍若隔世。

  在那三天行程中我认识几位有等级排列的干部朋友。我对经济现象非常敏感。当时的广州贫穷毋庸细说,但我重视的是干部的等级排列。我想,人类天生下来就不平等,上苍之赐使然。要是资产的权利平等,人权一定要不平等才可以有社会的均衡。后者是当时我在广州见到的情况:以等级界定的物质享受细节明确,跟今天的不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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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只有三个公理


 

  一九五九年的秋天,近二十四岁,我进入洛杉矶加大读本科。十年多一点后,三十四岁,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经济系擢升我为正教授。不是我要求的,只是一位老教授提出,其他的正教授一致赞同。三十四岁作为正教授比其他能擢升到这位置的年轻了五、六载。进入本科时是超龄五、六载,加起来,我是节省了十年时间。这使一些人认为我有什么超凡本领。其实没有。

  本领不超凡,但际遇不凡。虽然读中小学时我屡试屡败,但生活的经历让我对真实世界的认识远超当年在美国的同学与同事。二战期间我在广西挨饥抵饿,天天在荒山野岭跑,八岁时对中国农民的操作有深入的体会,后来写《佃农理论》的第八章,广西的农植画面一幅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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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佃农》先说闲话


  《佃农理论》是我作研究生时的论文习作,一九六七年五月我把整理好的文稿交到洛杉矶加州大学的图书馆去存档。该馆要求甚严,每行打字的宽度与行距有指定的规格,差一小点也不收货。那时还没有电脑打字与排版,虽然有助手协助,我要奔跑几次才能满足图书馆的要求。

  终于拿到图书馆收货的证明,跑到校务处领取博士文凭。殊不知外籍学生要多交五十美元手续费。我想,文凭一纸怎么值五十元呢?于是决定不要。正步出校务处,处长史高维尔(Warren Scoville)追了出来。他是欧洲经济史的大师,教过我,对我有深远的影响,两年不见,不知怎的他当起大学的校务处长来。他说:“外籍学生要交五十元才拿得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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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制度经济学的来龙去脉


  很多人认为我是新制度经济学的创始人之一,究竟是不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关于这个新制度经济学的来龙去脉,它怎么来,又怎么发展下去,我是唯一知道的,没有别人知道。机缘巧合,世上大概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在这方面我可以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新制度经济学的所有重要人物我都认识。他们开始从事这门学问的时候,我正身在其中。比如说科斯(Ronald Coase, 1910-2013)是我的好朋友,阿尔钦(Armen Alchian, 1914-2013)是我的老师,戴姆塞茨(Harold Demsetz, 1930-)也是朋友,我做学生时曾经给他批改过试卷。这三个人我都知根知底。他们之间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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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法等因素造成房价上涨


  张五常:各位同学,三十多年前,我回香港任教职的时候,一个朋友叫我多写文章,提供意见。我当时对他解释,我是从事学问的,我不是改革社会的,我可以不说,我可以说错,但是我不能说我不相信的。

  我是抗战时期离开大陆逃难的人,我在大陆挨过饥饿,是不可能不关心国家的,就这么简单。我的关心是肯定的,希望国家好也是肯定的。

  经济不好楼市却飙升的三个原因

  在目前来看,中国是有很多问题的。在八年前,推出新劳动合同法的时候,我就说会有很多地方发生负增长,现在回看,有些地方是很明显的出现了负增长,但是没有人知道国家整体真实的统计数字,地方政府打报告上去的数字,因为种种原因很多问题我不想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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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科学角度看经济学的灾难


  各位同学,今年我八十一岁,朋友坚持认为我是八十二了。按中国算法我是八十二岁。我二十四岁读大学本科,第一年学经济学,是五十七年前了。我做经济研究全凭自己兴趣做的,但最近我用了一年时间重新大修经济解释,十几年前三卷,现在变成五卷。修到最后知道自己在学术上走到尽头了。

  我的朋友科斯一直作到百岁,我认为自己到八十一不要再做了。主要的原因是智力不下跌,想象力也没有,但短暂的记忆力下跌很快。早上想到的,下午就忘记了。小孩三岁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但早上想的,两小时后就不记得了。想到的东西,我用纸记下,但跟着找不到纸了。思想的发展是很多琐碎事情加起来的。我听说这是老人家的症状,每个人都如此。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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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国的生产实力是70年代的二百个香港!


  从研究中国说起

  我到港大任教职是科斯催促的。那是一九八〇年。他说中国可能真的开放改革,认为我对经济制度的运作知得比任何人多,又懂中文,而中国要改可能不知道怎样改才对。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改进社会,但想到在抗战期间那么多的小朋友饿死了,而自己的存在或不存在皆无足轻重,为同胞们解释一下经济制度的运作是应该的。好些无聊之辈说我放弃了学术,其实在跟进中国的发展学得的,远比在美国的二十多年为多。这重要的知识增长让我今天用中文写成了五卷本的《经济解释》,懂中、英二语的经济学朋友一致认为该作超越了我所有的英语论著加起来。

  我是个毕生没有用过一张名片的人,对名头的兴趣永远是零。受到老师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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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带一路到特朗普


  

二〇一七年二月二十五日在博学大讲堂

  演讲从中国先拔头筹看天下大势今天我八十一岁了。年多前,我年届八十,科斯在美国创办的学报要为我出版一期专辑,邀请一些行内朋友为文评论我在学术上的贡献。当然是恭维的话。西方的学术有英雄主义这回事。只要能活到八十,在学术上的贡献不太差,朋友们就会给你来一趟英雄式的文贺。

  该期学报也邀请我写一篇关于自己的求学与研究历程。我于是从年少时的中日之战与饥荒时日说起,到求学屡试屡败,到在美国屡遇明师。近二十四岁才进大学读本科,比同学年长六岁,但升为正教授时却比一般升为正教授的年轻了八岁。大恩不言谢,当年在美国悉心指导我的大师比我知道的任何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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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时总结,我40年来学到的经济学精髓


  导读:这是张五常先生一次精彩的演讲,他自己曾说是“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总结一下40年来所学到的经济学的精髓”。送给喜欢学习经济学并想用经济学了解世界的朋友。

  经济学中有两个基本原理,对这两个原理的掌握和理解程度能反映一个经济学者的水平。其一,是约束条件下的极大化;其二,是在一般情况下需求曲线斜率为负。

  女士们、先生们:

  我想花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总结一下我40年来所学到的经济学的精髓。

  现在经济学似乎已非常技术化、非常复杂化,但是事实上我们所归纳出的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却是非常简洁的、非常简单的。我总是试图用最简单的经济学原理来解释世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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