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章归档:杨名芳

流浪的老鱼


每个人自身都是一个气场,人与人之间的亲疏远近是注定了的。
第一眼见老鱼,是他的侧影。那身形很眼熟,像极了老蔡。
老蔡是德州的朋友,说是有点迂,不如说他有些倔。他长年伏在办公桌上按部就班地工作着,很少抬头看领导的脸色。他有他自己的远方,当同事们调侃他的不思进取时,他已经千百遍地眺望自己的远方了。那微佝着的腰身,仿佛一个镜头,将他的远方拉近了。他的眼里此刻已经盛满了小麦大豆黄瓜西红柿……由是,这一刻他成了农夫。

老鱼不像渔夫,他黑黑的脸庞疑似半紫半红的混合,他的面相与他的精神不在同一幅画面里。
老鱼就是农夫。
在他面前我不仅是安全的,而且还是妥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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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竹


陈道明,陈宝国,寇世勋……我喜欢的男人大抵还是老式的那些人,年轻的大多已经叫不出名了,叫得上名字的也无非是曝光率比较高的熟面孔,譬如谢霆锋、黄晓明、邓超等等,但不是喜欢。

我喜欢年老的孩子,我不喜欢年轻的男人,我喜欢年轻的男孩。
在年轻的异性中,能够称得上男孩被我喜欢的,也只有陈坤和俄罗斯的Vitas
中国的男人,不是太小,就是太老。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当好。

平头、短袖衬衫、手腕间一圈红红的绳,缀着桃心?猫?猪?或者别的什么?我不想说,担心会沾染上一种金属气拘束了他,绳是草性的,透着棉质的体贴与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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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也


一张年过半百的脸上,天苍苍,野茫茫,空旷得有些落寞.
她是没落的贵族.清朝八旗子弟中的女儿家.模样没了,架子还在.烟一上手,那种唯我独尊的风范便随着烟雾飘逸出来,衬着她灰白的头发,令人生出无限的感慨.

刘洪将镜头对准了她
她的脸上突然荡漾出三分扭捏的羞涩,本能地将指间的烟放下,摆出一付公众形象
我阻止了她。
她又将烟拿起,但那种无所谓的神情已经不在了,面对镜头,她还是在意的。
不是初到石岛的半夜,她一个人走进小卖部,一个人买了一小瓶酒一点花生米之类的零食,一个人自斟自饮的袁也.谁也没想到她好白酒,白天遗漏的功课,夜晚她便自己补上.
好在她几乎不怎么照相,除了证件上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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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花开


古老的运河细得像饿瘦了的肠子,一地逶迤过来,到1958年的年底,德州便完全干涸见底了。 

一身鲜红的茉莉站在七月的船舱口,手搭着凉棚往京城的方向眺望,爹爹吩咐过:这一船盐务必在天黑之前送到京城。京城的六月下了一场大雪,冻住了所有的陆路,紫禁城里的那个人下令调集全国的盐去化解这次雪灾。

天还亮着。一遍遍地亮着。 

王妃葛木宁墓前的大麦花已经败了。花开得正好的时候,麦子收下来,一部分登记造册成了数字,一部分在碾子里磨成了面,一部分酿成了酒。酒装进了瓶子,面分到了七乡八镇的肚子里,数字上缴到了国库。苏禄王御园里的花匠,醉醺醺地被官府的差役整整齐齐地带走了,罪名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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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我们》之(1—6)


1。
一个孩子还在她的黑屋子里面壁,我必须去,必须去凿开一扇窗,向陌生的地方以及陌生的你们借一缕阳光;一群声音还在窗外殷殷细语,我必须来,必须来送上一双耳朵,用倾听的方式向欠下的情意亲口说
谢谢。

谢谢云烟!没有她锲而不舍地坚持,我不知会在路上与你们失之交臂多少次;谢谢你们,没有你们的欣赏与包容,我就不会如此感激与惭愧。

可是,我还是没有料及要走如此遥远的路途。远,既令人新鲜,又令人忐忑。在挤上火车之前,我一直在犹豫;
挤上火车之后,我只想快一点早一些抵达,最好一摁键就被传真到目的地.

出门前一刻,下楼,向房东提前交了下个月的房租.又向远在千里之外的爸爸报告了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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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口


一里

小心!我刚喊出两个字,窗户已经被打开。烛火摇曳了几下,最终还是熄了。人影憧憧地往外跑,留下舒曼的《核桃树》在屋内开枝散叶,结果。

我站在天花板上,巨大的脑袋像个熟透了的圆茄子,拽着我的身体左右晃动。一只红嘴的水鸟蹲在我的脚边,刚才就是她推开了窗,她贴着我的耳朵喜吟吟地说:变个戏法给你看。

我什么也没看见。她不让我开灯。

我身体的摆幅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静止。

时间渐渐滑向一种凝固的硬,圆茄子开始令人提心吊胆,一旦它掉下去,没准就会砸开树上的任何一个核桃。

茄子在缩小,我几乎意识不到它原来就是我的脑袋。我惊诧地发现,我也在缩小。缩小的圆还是圆,缩小的我小成一个点那点也是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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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


神仙这个词拆开了好。否则真污了这朵花。

在我的印象中,神不过是乡下人进城,虽然住进了天庭,但骨子里还是乡下人,还是抛不开老屋里的那一头猪几只鸡,你看他们天天操心的那些事,哪一样与人间无关?偏还摆谱,摆出一副与众不同高高在上的架势。

仙则自在得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本是到民间微服私访的君王,他不受供桌上那个神龛的愚弄,若是起了玩心,他反而会戏弄一下神龛。

即便是这样,诸仙之中,水仙还是为上。皆因占了一个“水”字。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若无水,山不过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仙不过是一具干枯的木乃伊。水之于仙,如竹之于苏东坡,不可或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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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


月亮的泪落到海里,就变成了水母。这样的传说从前还可以麻痹我,药效一过,想象力也随之萎缩,满纸只剩下动词和名词。但从我现在所接触到的新闻看,名词已经开始在各种场合充当起形容词的角色。表现之一:名字前面的头衔越来越密集;表现之二:周老虎和范跑跑背后的底色越来越丰富;表现之三:传说不再依赖民间的口口相授,渐渐成为笔杆子之下的即兴创作.

 

这未免太正经了,传说一旦正经起来便成了另外一种艺术,譬如评书。传说不属于艺术,她无须惊堂木提神,她是妇人的闲话,可以忠于事实,也可以添油加醋,听者可以为之心驰神往,或义愤填膺,她不负责保管你的情绪。传说宜在夏夜的星空下,躺在竹床上听,听着听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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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眼插座]之《去年的帅哥》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无论什么会,一旦形成了“届”,便大都有固定的模式可套,变化的只是主题及开会的人。

  此届书稿交易笔会有一百五、六十人参加,96%的作者是生面孔,熟的大多是嘉宾。参会费是1800元,与上次相比,涨了三百。水涨船高,交易会的举办地点也由通州宾馆升格到月亮湾渡假村,还特意请了一位主持人。

  月亮湾渡假村,70万平米超大园区,3公里私家林荫大道,数千株40年原生林木,京郊首家四星级涉外度假酒店,古典欧陆风情,尽在款款精雕细琢的“摆件”。

  印度的门童、大堂中的鹩哥儿、走廊边临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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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土


  就单一存在的个体而言,我们都是单纯的孩子。

  复杂的是关系。

  我们必须与环境及陌生人建立起某种关系,使自己貌似强大。这不是一件力气活儿,技术上我们实在不如一只蜘蛛干得漂亮。蜘蛛结网,捕获的都是另类,而人类结网,最后多半是作茧自缚。

  任何一种关系都属于化学反应之范畴,人类因此沦陷,世界的不可知和自身的不能知在梦与现实的两端撕扯着我们,宛若一块红绸布打成的结,我们必须永远居于其中,才能完好地维持一种平静。

  事物本身的来龙去脉并非不可追溯,有的凭肉眼就能一目了然,有的借助精密的仪器,也不难得出一个科学的或我们自认为科学的说法。眼睛的结构如图所示,心的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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