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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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以前的自己

(这条文章已经被阅读了 564次) 时间:2002年12月16日 17:15 来源:侯继勇 原创-IT




没想到还会读这篇至少一年半之前写成的文章,那时候自己还多少有点以文学青年自诩的味道,但一年之后我再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了。


这一年半时间里我换了三个地方绵阳,重庆,北京。换了三个工作单位:《知识经济》、《国际金融报》、《21世纪经济报道》。


快年底了想给自己一个总结,但却只能写一份如此简单的履历,这令我有些伤感。


有时候也想将自己详细地审视,但连大学里培养起来的那点女性情怀也弄丢了,这终于令我感到了无比的悲哀。


在网上偶然碰到自己这篇一年半以前刚写成的文章,就象碰到了以前的自己。这多少令我有些感动,正是基于这种感动,我将这篇文章贴到了DONEWS,送给大家,包括那时候的错别字。


 


出走



离开绵阳的那天下午阳光很好,家电城地处绵阳市的边缘地带,马路对面是一座山:普明山。记得那时我早晨坚持晨练,一般都是从我住的七楼跑下来冲上普明山顶,然后再上七楼再洗澡,最后是上班。楼对面住的是一位常跟我们出去玩的女孩。那段时间她常一见面就扁我说早上关门的声音太大,影响了她早上睡觉。一般情况我都是一脸讨好地说:下次改,可结果却没能改过来。我常都是在砰的一声之后才后悔不迭地说:遭了,又惊着别人了!后来那位女孩子并没有将这种"砰"的关门声当成一种习惯,而是忍无可忍之下搬离了我的对面。


搬家的那天我出了不少力,晚上请客地时候她向我敬酒说:祝贺你也祝贺我,我们终于彼此解放了!


我努力想回忆起那段时间的一切,想还一切以真相,想记清楚我们那帮人喝酒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可当我坐在电脑前想将一切重现的时候,却觉得千头万绪乱成了一团糟。我好象还进行过一段不成功的爱情,可一切似乎又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唯一印象鲜明的便是有一次酒喝多的时候,是深夜,我曾游过一次涪江,我还记得那天涪江刚发过大水,惊动了110。可我又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真的因为什么,或者是爱情,如果不是因为爱情我找不出一丁点的理由。在江心,当我酒力发作,无力再挥动胳膊的时候,当我被一个浪头卷到江底经过一翻挣扎才浮出水面的时候,四顾茫茫,两岸灯火映在江心,波光鳞鳞。我就在那时的某个瞬间问过自己:我就要死了,我这一生是否真的爱过......


后来我醒来之后我曾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得到结论是:我肯定会后悔,但后悔又如何呢?我一直被一种情绪围绕,这使得我无法再次契入恋爱。我有时候会回忆起高中时初恋的那个女孩子,那是一个个子小小,笑起来总不大自然的女孩子,我总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对她无比的怀念。有一段时间我想我对是她是真正的爱,可后来,不知为什么我否定了。我在不同的女孩子身上试验过爱情,可到最后总以对那位初恋女孩子的怀念而告终。


我曾想过给她打过电话什么的,可不知为什么却没打。我的爱情故事有着太多为什么,我有时候十分的憎恨自己的情感的无比丰富,这使得我无法逃脱一种感觉。
我想简单些,纯粹些,却找不到方式!


我们那时周未常深夜还坐在马路边吃烧烤喝啤酒,喝完啤酒之后常有一两人人去打电话,打电话回来之后挨个儿敬酒,最后将自己灌倒。不过我一直确信一点,那些打电话的人中没有我,喝醉酒的人没我。好象那时候我身边还坐过一个女孩子,我常送她去加班,看她走进商贸中心那扇自动玻璃门,然后骑车去逛绵阳的夜景,绵阳的夜色是那种清纯简洁的美,没有重庆夜色的暖昧,也没有大学时在哈尔滨的夜色中体验出的那份迷朦。可我的心情却并不轻松,我常在美丽的夜色中将自己弄得伤感不已,独自回来的时候我还会给正在加班的那位女孩去一个电话什么的,但不常打,我在逃避什么,也许是脆弱也许是胆怯,也许都不是,只是没给自己找到合适的理由而已。夜晚无法入睡的时候我会到门口的小卖店里抽一根烟,喝一杯啤酒什么的,也时还会陪门口那个子小小,长相俏秀的女老板下一两盘围棋。


我走的那天下午太阳真的很好,远处的油菜花使我想起古龙小说中描写的某个场景。下午我陪大家到普明山顶去踢球,唐唐说现在可以去春游了,你可以跟我们春游了再走嘛。我望了望远处的油菜花说:是啊!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惋惜。普明山顶上那片空地是我们常去踢球的地方,那天下午我说好不踢的,因而穿了一条我久未穿过的白色长裤,脚蹬一双刚买不久的皮鞋。我很了解我自己的那双脚,看到别人踢球便会禁不住的发氧,连自己都控制不了。我原想我会更加珍惜我那条白色的裤子和那双新买的皮鞋,不会去踢球,这样免得晚上坐车的我会感觉到累。可到了山顶,我还是受不了,幸好那双皮鞋不错,要不我到重庆来的时候该穿着一双破鞋了。


晚上我陪我那两老师:永新和唐唐去喝酒。这是第一次跟他们去喝酒,永新说:真没想到我们第一次喝酒就是最后一次喝酒,我忙说:怎么能是最后一次呢,等唐唐从苏丹回来之后请客我一定从重庆赶回来喝。要不就不喝白不喝了吗?唐唐说我还等着你我回来踢前锋去撞伤别人的后卫呢!举杯之后却各自默然,我们都知道那种可能太小了。


回到寝室外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00多,恩仁、中刚两位校友和以前常骑自行车到外边拉风的那帮哥们儿也就是球队的哥们还有他们的女朋友,他们正聚在明杰的寝室里,我好久没抽烟了,至少有一周,一半是因为没钱,还有一半是没找到抽烟的心情,那天晚上我买了一盒七星-女人抽的那种-请大家抽烟,万新说:没酒抽啥烟啊!然后不顾众位女士的反对跟中刚两人到楼下小卖部里去拎了两箱啤酒。喝酒抽烟是我们在培误训中心形成的习惯。那时我们很闲,但不是后来那心急火燎的闲。可能是那时刚从学校里出来,没什么压力,正好需要休整一段时间,那时我们的时间大半是在篮球场上度过的,"大灰狼"球队便是那时成立的。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久,我是晚上四点多的火车,喝到两点的时候我劝大家去睡我回家去冲个澡。有两位哥们说要送我,我说得了吧,大家也就没有坚持。大学毕业时我们经历了太多的送别,经历了太多的送别的夜色,我们都没想到又一次的送别会来得这样快,我更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的离开绵阳。


我并没有直接回寝,而是骑车到乘着酒意一个骑车围着家电城转了一圈。这夜色,这宁静,这给了我无数确切和不确切的回忆的城市,我曾经全身心的投入过,我不仅仅是一个过客,我将无比地怀念。


当我路过一个电话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老蒋离开南京的时候也曾绕城一周,我突然发现正玩得起劲的东西原来是别人玩儿过的时候,我兴趣索然,悻悻然的往回骑,心里还怪老蒋怎么不等我玩儿了你才玩儿啊。


我到了楼顶,我的手里夹着我在绵阳抽的最后一根烟,数了数704、705还有几家的窗户里亮着灯,来回两个圈之后才回到自己的那套小屋。


我在沐室里,水蒸气漫得满屋都是,我觉得有些伤感,伤感得象个小资产阶级女人。最后一次洗澡是我洗得最长的一次,快到四点的时候,我才从沐室里出来。也没什么行礼,许多东西我觉得能留在那儿的我都先留下来了,我对于我将要去的重庆没有把握,我不知道我会在那儿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道将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存在。我想我还该留下点儿什么东西,想了好久想起那颗陪我从大三走到现在的蓝球。我最后一次将那颗半边发毛的蓝球拿在手里盯了足了两分钟,然后轻轻的放下,轻轻的背上那个蓝色的包,提着一口皮箱,轻轻地开门、关门、轻轻的走下了七楼……


我就这样离开了家电城,离开了绵阳,离天了那帮给我无数回忆的哥们,离开了那些关于香烟和啤酒的日子,离开了那个穿着黑短裙走进玻璃门的女孩子,离开了那清沏而简洁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