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华

    　　天下儿童节日的这天，我却读到两则让人心酸的新闻，是关于两位婆婆和她们膝下可怜的孙儿的故事。之一是湖南常德一六旬的农村老太太滕自英，其3岁孙女不幸得到白血病。3月27日，滕自英在1474次列车上，为筹孙女的医疗费，她捡来28个空瓶子，准备回家后拿去卖，不料却被怀化铁路公安处石门县火车站派出所拘留（6月1日《新京报》）。

    　　我们来看看滕婆婆被拘的过程：在列车长达10多小时的旅途中，铁道部的特派员张海洋一直在注视和跟踪着滕自英的捡拾空瓶的“违法行为”，据张说，这是一种“取证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张海洋没有一次善意提醒这位老人不准在列车上捡拾垃圾。他说：“我就是不让你知道，好抓你！”

    　　其实，这事儿不外乎还是坏在一个“钱”字上。29日，由于滕身心受伤和肉体受饥饿致病，其女婿及其家人被通知前来拘留所，交纳400元请假保证金和175元的食宿费后，滕自英才走出拘留所。在拘留所挨饿两天，就得交纳575元的费用，这不能不透出这个“部级特派员”长途跟踪一个老太太的 “物质原动力”的信息。

    　　乘过慢车甚至一些特快列车的人知道，在这些车上，捡空瓶的、强乞的、占座位的（也说卖屁股钱的），卖吃的（10元一小盒劣质饭菜，一小瓶矿泉水可卖至6元）很多。之所以管理员对此熟视无睹，实际上是源于这些人是要交给列车员“保护费”的，且还要义务承担本该列车员自己干的清洁工作。由此，我们或许可以得出滕自英被拘的个中原因：可能是滕老太太不懂“行情”，未给列车员进贡。

    　　另一位婆婆叫余淑清。她住在重庆忠县一个贫困的山村。孙女出生后，儿媳刚满月就外出打工。孙女吃了奶粉不消化，整天哭闹，婆婆心痛。得知鹅蛋、醪糟和豆浆能催奶，她如法炮制，干瘪的乳房终于流出乳汁；一年后，吃婆婆乳汁的孙女刚断奶，孙子又出生，由于儿子犯法，儿媳生病，她又用此法催出乳汁喂养孙子（6月1日《重庆晚报》）。

   　　 两位老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孙儿健康成长去奉献的，我们应为这样伟大的中国女性中的母亲感到自豪。是的，当今社会有不少的公民还处在极其悲伤的断层面上，他们在生活的重压下，几乎难以持守。在这种悲情语境下，人类共性的内心美好的一面就会失去，真诚、善良、宽容、同情也会在这种断层中悄然流失。

    　　在这种流失过程俨然已从深水区浮至浅水面上，我们看到这两位母亲坚强而伟大的抗争身躯，即便滕婆婆伟大的母爱受到了丑陋权势的无情打压，但她没有沮丧，她没有收下当地铁路警方事后灭火式的6000元“封口费”，拿起法律武器讨说法，这是朴素的公民精神在老人心中的一股动力。

　　同样，“自助者天必助之”，余淑清没有在生活重压下自己关闭希望之门。今天，用她的乳汁喂养的两个孙儿，不是已开始帮她干农活了吗？我们在祝福好人和自强者平安的同时，更应反思和尽快找出我们社会的扶弱济困的习惯性软肋，并从制度设计上予以修善，为弱势者能够过上有尊严的生活提供坚实保障；而非口头文件上的关怀，更不能像石门警方那样往弱者的伤口上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