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读过该系列“介绍”先前篇章的读者可跳过此按语)
不久前有幸结识“新法家网站”,为发现了又一片思想的绿洲而无比兴奋。接着就想到让价值中国网的朋友们一起来分享,让中华文明的真精神得到更快、更广的复兴、传扬。
翟玉忠先生在新法家网站上发表的文章目前已见三十多篇,有些篇幅还较长。所论范围广阔,独到见解颇多,论述有理有据,足以发人深思。虽然翟先生同意本人在价值中国网转载他的文章,但考虑到其它条件限制以及效果,本人准备先行摘编:从翟先生思想观点的总体轮廓开始,按“中华文明(总览)”(已发)、“中国古典法家经济学”(已发)、“中国古典法家政治学”(已发)、“儒法之争”(已发)、“中西文明比较”(已发)、“中国古典哲学”、“当代世界”、“中国改革”的思路顺序编排;再选择一些最具代表性的篇章,可能加上简评、或提出一些供进一步思考的问题等,加以转载。如果摘编不能完全忠实反映翟先生的总体思想观点,不当之处由本人承担文责。不过读者可按所附网址,查阅原文,一切以原文为准。
翟玉忠 论 中国古典哲学 之 整体观 和 人情论
整体观
如前所述,重要的一点就是国人的思维方式,我们从六千多年前开始就试图从整体的角度观察世界,用整体尚中(平衡)的哲学方法解决现实问题。对于人体和经济这样的复杂巨系统,关注整体是极为重要的。中国人通过自觉运用系统论的黑箱方法,通过对价格的把握,用储备调节市场——她们关注的不仅仅是人对自然资源的开发,更关注二者的持续平衡发展;她们关注的不单单是生产和消费,更关注供给和需要的平衡;他们关注的不仅仅是生产者和消费者,还有二者间利益的均衡。
――翟玉忠:中国古典经济学及其三原则(下)
http://www.xinfajia.net/article.asp?articleid=2998
系统论的核心思想是整体观念,它摆脱了笛卡尔奠定理论基础的分析方法,世界不再被简单地分割成互不相关的部分,用各部分间的单项因果关系说明事物。整体观念使西方思维方法复归了东方——在中华文明的活化石中医中,人的心脏不单单是一个器官实体,更主要的,它是一个功能整体。系统论注意到,如果要素从整体中分离出来,它将失去要素作用,心脏从人的身体里摘除,它便不再是人体中重要的功能器官了。
系统论改变了西方古老的思维范式,它认为,人类社会系统包含一般系统的普遍特征,如整体性、联系性,等级结构性(也称层次结构性)、动态平衡性等等。与西方传统自由主义不同,在系统论看来人不再是社会系统中抽象的生而平等的独立个体,它是社会等级结构中的一个要素。这也是中国古典政治学自然主义社会观的基本观点:社会系统存在等级结构性,人是社会系统中的功能要素,每个人都平等地分担社会整体的权利和义务,并按照每个人权利和义务实践功能上的不同划分社会等级结构,亦即爵位制度。
――翟玉忠:中国古典政治学的平等观
http://www.xinfajia.net/article.asp?articleid=2723
如同站在月球上证明“地心说”的错误一样,站在系统科学的角度证明儒家和自由主义经济的荒谬是简单的;系统论告诉我们:社会整体大于个人之和。
系统科学告诉我们,社会作为一个开放的复杂巨系统,不是系统各部分的简单相加,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系统科学把整体才具有,孤立的部分或总和不具有的特性称为涌现性,它是一种规模效应,规模的增大会导致系统性质的显著差别,描述和处理的方法有明显不同,即使元素之间的关系非常简单,当规模增大后也会出现一些本质上全新的系统特性和行为。
――翟玉忠:中国政治的癌变
http://www.xinfajia.net/article.asp?articleid=109
人情论
与构成西方政治哲学主流的性恶论相对应,东方儒家认为人是性善的,中国古代第一个系统提出人性善理论的是孟子,他说“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孟子之后的儒家主流大都接过了“性善论”的大旗(荀子是个例外)。。。
既然人本性是善的,儒家认为通过道德礼教和仁人的先锋模范作用就可以带领民众回归尧舜治下的“黄金时代”了。儒家经典《大学》对这种人治制度有相当精辟的描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下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问题是,无论是西方政治哲学主流“性恶论”还是儒家主导人性观“性善论”,这些都是形而上的,无法用经验证明的,到头来不过是学者们毫无用处的说教而已。就如同中世纪西欧人争论针尖上能站几个天使一样;法家不是这样,她超越了人的性善、性恶论,把自己的政治哲学基础建立在了“人情论”的基础上,即人都是趋利避害的。
《商君书》是法家商鞅学派的大百科全书,创作从公元前四世纪中叶一直持续到公元前221年秦统一天下之后。“人情论”屡屡被商鞅学派提及。《商君书·算地第六》中。。。说,人天生的本性,饿了就要寻找食物,劳累了就寻求安逸,痛苦了就寻找欢乐,屈辱了就追求荣耀,这是人之常情。人追求个人私利时,就会违背礼制的规定,追求名誉时就会丧失人性的特征;《商君书·错法第九》中说:。。。人天生就有喜欢和讨厌的东西,所以君主能利用它治理好民众。因此君主不能不了解清楚民众的爱好和厌恶的习性。民众的喜好和厌恶是使用奖赏和刑罚的根本原因。人之常情是喜欢爵位俸禄而讨厌刑罚,所以君主设置这两样逢迎民众的志向,而设立民众想要的爵禄。
《韩非子》是伟大的政治理论家,法家学说的集大成者。他把“人情论”作为治国的根本。他说:“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恶,故赏罚可用;赏罚可用,则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君执柄以处势,故令行禁止。”(《韩非子·八经》)韩非子还把法家政治大厦的支柱之一全民监督直接称之为“相窥其情者也”。
人情论是可以通过科学验证的,生命趋利避害的本性甚至可以延伸到相对低等的生物之中。至今笔者还记得小时候上自然课考察蚯蚓习性时的情形。老师让同学们准备一个小盒子,盒子的一边放湿润的土,一边放干燥的土,将蚯蚓放在盒子中间,蚯蚓总是向湿润的土一边爬去。这里蚯蚓不是恶的或善的,它只是趋其利避其害罢了。
法家的哲学基础是科学,而西方和儒家的政治哲学基础是神学——前者是可重复,可检验的,后者只凭主观判断,没有客观标准,也就没有办法用事实进行检验——如果说法家政治哲学是建立在真理的花岗岩上,那么西方和儒家政治哲学是建立在流动不定的沙滩上。
――翟玉忠:法家“人情论”与西方“性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