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彬喜好二锅头


顾彬喜好二锅头

土山

去年底,在国际汉学界有着一定知名度的德国汉学家顾彬先生在接受德国电台采访时,对中国当代文学给予了严厉的批评。顾彬先生以“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中国作家相互看不起;中国作家胆子特别小……”等惊人之语,炮轰了中国文学。引起了国内文学界愤怒得声讨。但是,顾彬先生对于中国文学现状的批评,还是能够引起人们深思的:“德国到处都有作家,他们代表德国,代表德国人说话,所以我们有一个德国的声音,但是中国的声音在哪里呢?没有,不存在。中国作家胆子特别小,基本上没有。鲁迅原来很有代表性。现在你给我看看有这么一个中国作家吗?没有。” “中国作家对外国文学的理解和了解是非常差的,差得很。以前不少作家认为,我们学外语会丰富我们自己的写作。但是,你问一个(现在的)中国作家为什么不学外语,他会说﹐外语只能够破坏我的母语”。

日前,在世界汉学大会题为“汉学视野下的20世纪中国文学”圆桌会议上,顾彬再次炮轰中国当代文学:中国当代文学是“二锅头”,中国现代文学是“五粮液”,1949年以前的中国作家们都是翻译家,以后的基本上都不是翻译家,“如果一个作家不掌握(外国)语言的话,他根本不是一个作家,所以基本上中国作家是业余的,而不是专家。”

顾彬先生的直言再次捅了中国文学这个马蜂窝,一时间,中国文学界的各种“专家”纷纷站了出来,为了捍卫中国文学的尊严,炮火一致对外地骂起街来了:

首先跳出来发难的是北京大学中文系的教授陈平原:“顾彬对当代中国文学的批评不是一个学者对中国当代文学进行研究分析之后作出的学术判断,而是一种大而化之的,凭感觉所说出来的话。因此,中国作家也没有必要太在意。”教授对顾彬先生“作家要学点外语”的忠告尤为反感:“个性化的作家可能有人外语好,有人外语不好,这些东西你只能拿他的作品来评判。”

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柠认为,“就像我们对德国文学的了解一样,顾彬对当代中国文学的了解也不过是皮毛。一个作家要解决的是本民族的问题,如果能传递给其他国家当然更好,如果传递不了,那也不是惟一的标准,李白懂外语吗?”他还表示,中国当代文学的好坏不出在作家身上,对于另外的原因,他根本不了解。“顾彬只是一个中国文学的旅游者,而学术旅游不能解决任何学术问题。”

只有作家北村表示:“我同意顾彬的某些判断,中国当代文学确实不如现代文学。”

其实,对于顾彬先生的批评,我倒是觉得中国文学界大可不必如此暴跳如雷。顾彬先生是在中国文学的研讨会上对中国文学的现状提出的一些善意的批评,虽然“顾彬的观点不是一个研究性的结论”,却也道出了中国文坛的一些弱点。难道中国文坛的现状好的不得了,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中国文人总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听不得批评意见。有谁敢说老子的不是,立码就蹦高。其实,静下心来,反思一下,有什么不好?

中国的作家不懂外语确实是阻碍了中国文学的发展和与世界的交流。有人说“不能以懂外语来评判作家的写作水平及其作品,懂外语未必就能读懂外国文学,而不懂外语也可以通过译作了解外国文学。”这只能是自欺其人的自我安慰。你只是通过翻译的作品能真正了解外国文学的真谛吗?顾彬先生对于中文如此熟悉,你们尚且攻击顾彬先生“只是一个中国文学的旅游者”。那么中国的作家只靠阅读一些不三不四的“翻译家”翻译出来东西,能了解外国文学的什么皮毛?即使了解的那些皮毛也是已经被翻译“染”过颜色的。中国人总在为没有中国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而愤愤然,甚至指责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有偏见,不理解中国文化。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你如何了解别人,又如何让别人来了解你?

北师大的张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对德国文学的了解”“不过是皮毛”。李白不懂外语,所以,李白不了解外国文学;张柠认识几个外语单词,所以自以为懂一点外国文学的“皮毛”;但是,顾彬对于中国文学和文化的了解,绝不是仅限于皮毛。顾彬先生对于文学理论的理解和文学的功底不会比中国大学文学院教授低,顾彬先生对于中文也是及其熟悉的,甚至在日常生活中他都是用中文与家人交流,而山东大学文学院的客座教授的身份,更说明顾彬先生对于中国文学的了解。绝不会仅仅是“皮毛”。相反,顾彬先生对于中国文学现状的批评,是中肯的,直截了当的。如果说顾彬先生对中国文学有所欠缺的话,他可能确实不知道中国的很多文人大概都是从夜郎国来的――除了自大没有什么别的本事。

中国的文人真的可笑的很。看看这些教授们对顾彬群起而攻之的缘由居然是因为顾彬说了句“中国当代文学是“二锅头”,中国现代文学是“五粮液”。”仅仅因为二锅头比五粮液便宜,所以中国当代的“文学家”就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其实,酒的好坏是断不能以价钱来衡量的。说实话,我实在搞不明白:不论是北大也好,北师大也好,你们都身居北京,怎么会有“二锅头”不如“五粮液”这种思想呢?要知道在北京,喜欢喝“二锅头”的人远比喜欢喝“五粮液”的人要多得多。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因为就好这口。

其实,顾彬先生很喜欢中国的白酒,尤其喜欢二锅头。由于顾彬先生是山东大学文学院的客座教授,所以山大文学院的朋友得知我去德国,就让我抽空去波恩拜访他。由于是初次见面,我自然不能空手而去,知道他喜欢中国的白酒,我就拿了一瓶茅台作礼物,不料,老先生见我送他茅台,居然跟我说“茅台很贵,而且假酒很多。以后不要送茅台,送二锅头更好。没有假的。”可见,老先生对二锅头还是情有独钟的。不过我当时对老头的直言不讳也是很愤愤然。

下次再去波恩,我一定给他带二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