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起门来,好好说话


  在过去的一周里,娃哈哈-达能事件愈演愈烈,伤害正像漩涡一样地蔓延开来。双方都异乎寻常地披露原本应该保密的商业合同,隔空放话,火药十足。被席卷进来的势力也越来越纷杂,有各地的经销商、产业工人、偏远的地方政府以及中央部委,而媒体也开始追踪此次合资及娃哈哈改制的种种细节,随着一条又一条的“商业下水道”被扒开,争议的主题已经离初衷越来越远了。

  商业是一场有节制的游戏,它不应该是这样的。关于娃哈哈-达能合资,可以讨论的方向有很多个,包括国家文化的差异、购并技巧的高低、企业家的职业素养与心态、资本与经营层的博弈、公司纠纷与公共利益,等等,不过,当下之急,应该是双方重新回到谈判桌上去,关起门来,开足冷气,摊开协议,好好说话。

  现在,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最起码的合约精神。如孟德斯鸠所说的,“合约是一切交易的核心”——尽管他是一个法国人,不过这句话不像是在为达能辩护。

  说到底,这是你们家里的事情,跟我们大家关系都不大。

  有很多人认为,此次事件的标杆意义非常大,在我看来,也许并不如此。

  公司合资购并的整合难度本来就非常大,何况是文化差异很大的跨国购并,根据美国学者BrunerR.F对全球数千起并购案的调查,仅有17%的兼并能带来实质性回报,33%并未带来任何利益,20%造成相当损失,30%造成严重的财务损失,娃哈哈-达能的合资先甜后苦,也非什么特别的意外,如果双方在心态上无法适调,无非把前面的那段甜甘蔗又变苦了而已。我现在回想,过去二十年来,发生在中国市场上的强强购并案件是否有成功的先例?国内购并案,我想不起一件,跨国购并则更不要说了。

  面对一种只有六分之一胜出概率的商业游戏,合作的双方实在应该保持平和与惕醒的姿态,心存感恩,妥协为要。

  最后,我还是要重提英国人亚当·斯密的那句话,“把商业与政治分开,奠定了自由经济的基础。”谁也不要再去捅民族主义那个“马蜂窝”,那些看上去免费的“蜂蜜”四周,潜伏着无数危险的毒蜂。随着2008年奥运会的到来,中国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会日渐高涨,它很可能把这个屈辱了百年、从来没有承受过如此巨大财富的古老国家变成一座一点就燃的“火山”,这是所有公共知识分子和商业者所要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