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至今世界主要商品期货价格大幅度上涨。
如果说以中国需求为代表的需求拉动下,导致价格涨幅巨大居高不下,必然造成世界经济通货膨胀的压力,因而将通胀归结为需求拉动型的话,那么在中国国内出现的内需不足情况却无法与之一致。中国内需不足成为一种共识,以至于美国财经界高官访华时将启动中国国内的内需作为一个重要话题。这样,需求拉动型的通胀与内需不足相互矛盾,就产生了“中国需求”悖论。
进一步讲,面对世界经济通货膨胀逐渐上升的趋势,是否也可以断定为需求拉动型的通胀?显然不是,世界经济的需求增长也是十分有限的,有限的需求不可能导致需求拉动型的通货膨胀,这显然也是一个悖论。而原油黄金等贵金属价格大幅度上涨主要就是需求导致的市场反应,并不是真正的原因,显然这只是炒作的题材和概念。
通胀始终是非均衡的
再看世界经济通胀的状况。美国的消费价格指数在2004年上升3.3%后,2005年上升了3.4%,为过去5年来的最大升幅,但2006年的核心消费价格指数升幅仅为2.2%,与2004年的升幅持平,其中主要是能源价格上涨造成消费价格指数快速上涨的。此外由于2006年通胀率一直居于2%以上,欧盟央行经过多次连续加息,使利率达到4%。而中国的通胀情况,则被判断为“非典型通胀趋缓”,主要是指经过宏观调控后局部经济过热得到有效遏制,从而表现出通胀逐渐得到有效的控制。可见世界各国都认识到通胀是确切地存在的。
但是在世界范围内对各国来说通胀都是不均衡的,从而整个世界经济正处于一种非均衡通胀状态。中国国内的通胀趋缓也说明,即使是在一国内部通胀的程度也是不均衡的,从整体消费价格指数与核心消费价格指数的差别来看,非均衡通胀在各国内部也都是十分明显的。确定了非均衡通胀,也进一步支持了需求悖论,说明世界经济的通胀状态并不主要是由于需求拉动所导致的,只有各国各行业的通胀程度都十分明显,才会出现真正的需求拉动型的通货膨胀。
非均衡通胀在各领域与行业中的通胀程度是不同的,当这种不同通胀程度的差距显著增大时,以及一些商品价格持续高位震荡过久,市场的做空就是主动的选择。目前国际市场重要商品价格均出现反复震荡走势,会促使做空行为迅速增多,从而吸引流动性流向做空领域。只有伴随金融政策的收缩,才会出现在做空机制下的价格转折与流动性收缩,并促使非均衡通胀也出现转折,导致不同领域行业的通胀程度会逐渐降低并趋于大体平衡,从而为控制非均衡通胀提供条件。当然,非均衡通胀反映出市场信心的不稳定和极其脆弱,以及可能由此而引发的大规模做空及经济危机,甚至是金融危机等,这是世界经济处于非均衡通胀中面临的最大风险。
世界经济失衡
那么造成非均衡通胀以及价格大幅度上涨的原因是什么?从中国的角度来分析,有一个很好的例证。温商是中国最具有活力的一个财富集合体,从炒房、炒煤、炒油、炒边贸直到炒国企,这种市场需求什么就炒什么的资本运作方式,是中国经济过热中的一个重要因素,由此催生了房价高能源资源价格高等现象。但是,这显然不是世界经济非均衡通胀与价格大幅上涨的原因,对原油黄金等的炒作,与温商现象一样,只是造成非均衡通胀和价格大幅上涨的最后一个环节。
真正的原因在于,世界经济结构的失衡。90年代中的大规模国际并购实际上是世界经济结构震荡调整的先声,在新兴经济体的冲击下,世界经济的结构已经进入剧烈的震荡调整时期,出现了失衡的显著特征。近几年这种失衡加剧发展,使得发达国家优势与发展中国家不足的分界线越来越模糊复杂,这种差距并不是单纯地缩小,而是表现为一种随着新兴经济体发展而越来越剧烈波动的状态。
这种差距进一步造成世界经济结构从稳定趋向于复杂的变化波动,进而蕴藏新的世界经济秩序的演变,集中表现为蕴藏在全球化进程中的不确定风险,体现在微观上就是避险保值与投机逐利的消费者意愿大大增强,从而在市场信心脆弱的情况下催生出价格非理性地大幅度上涨,这是目前世界经济非均衡通胀的主要来源。
美元:加息与危机
在西方国家的主导下,特别是美国在经济政策之外利用政治风险,一手促成了世界经济体系的价格上涨,以缓和与新兴经济体的价格差异带来的巨大风险和贸易困境,同时也为新兴经济体的快速增长加上一道高成本的紧箍咒。而新兴经济体维持低价格的努力十分艰难,不得不面对价格持续上涨的长期局面,其直接后果就是货币的不断升值,并表现为货币购买力的不断增加,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解释美国要求亚洲货币不断升值的愿望。
这样,美元就很大程度上取代其他货币成为交易首选货币,这就是“格雷欣法则”:劣币驱逐良币。于是,大量的美元被普遍用于国际结算,而其他货币则被投资者持有。美元就借此进一步扩张到各个领域和地域。因此,即使美联储持续加息进入紧缩状态,也不会幅度过大以使价格迅速回落,仍然为价格上涨或者不断高位徘徊预留出空间来,这样的结果就是价格在不断反复震荡中维持高位徘徊,从而为新兴经济体的货币升值创造过程。所以就会出现一种反常的现象:一边美联储不断加息,一边美元还不断贬值。近一个时期美元反复震荡的疲弱走势充分印证了这一悖论。
当心通胀的陷阱
现在分析世界经济增长的历程,我们看到经济增长推动了价格上涨,而价格上涨的时候美元自然贬值,并出现通胀的压力,当价格上涨持续过久的时候,人们对不断贬值的美元失去信心,就产生了美元的“劣币效应”。显然,一旦价格上涨、美元维持低位的时间较长,美元信心降低,就会出现“劣币效应”。这种劣币效应是综合了美元发行过多,以及经济增长导致需求推动价格上涨两个方面的综合结果。美元的这种“劣币效应”根源在于世界经济增长。
当然,我们不能归罪于世界经济增长。经济增长是必然的要求,而美元发行就成为另一个基本因素,甚至我们可以认为:世界经济增长的成果,被美元发行抵消掉了相当的一部分。换句话说,只要美元在国际金融体系中仍然处于霸权地位,人们就必须为美元贬值买单。一方面,美联储以通胀为借口不断加息,却对抑制价格走高收效甚微;另一方面,美联储寄希望于加息引领美元走强,并且使进口消费品价格回升,从而缓解一些领域紧缩的压力。但是,美联储持续小幅加息的这种双平衡政策,并没有收到明显的效果,甚至出现加息与美元下挫并存的局面,而继续这种双平衡的政策,终归要有限度。而一些领域收缩的局面却可能会得不到缓解而加剧。这就导致美联储陷入通胀的悖论之中不能自拔。
但是,美联储却已经将世界带入一个紧缩周期,这种紧缩的作用在今后会逐渐积累并加强,一旦能源等价格出现回落,就不是控制通胀的问题了,世界经济很可能由此陷入滞胀和衰退的陷阱之中。特别是新兴经济体如果跟随美联储进入紧缩周期,在价格出现拐点之后,其面临的紧缩和衰退的可能性更要严重。钢丝要么走到终点,要么会跌下去。美联储的加息说到底是一种走钢丝的双平衡,目前这种平衡仍然还能维持下去。但是伊朗核问题等地缘政治风险爆发后,就可以检验美联储的钢丝到底能够走多久,以及是否能够安全到达终点。而伊朗等地缘政治风险释放以后,还可以看到美联储的通胀幻像到底能够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