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喜欢看电视节目里的纪实片。看过之后大多数节目不提起的时候也就不会去想它,而有一个节目在看之前我就有着与社会舆论不同的看法,看过之后更强化了我这种想法。这个话题就是有关对贞女的歌颂。
这种贞女的故事这几年我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前不久,在上视纪实频道看到一部有关贞女的记录片,片子不只是讲了从姑娘成为贞女的故事,更多的是讲了成为贞女之后的艰辛。这样的故事大多有一个类似的框架:一位或几位小姑娘来自山区或农村,她们本来是想进城找工作的,结果到了城市以后,被关进或拘禁在一处高楼的房间内,在当晚或随后的几天里,有男子欲对她们实施性侵犯,这其中的一个或几个姑娘为了维护自己的贞洁,不惜从三楼,七、八楼或十几楼的高度纵身跳下,结果人没有摔死可脊椎或是腿骨却不象姑娘们的意志那么坚硬,有的姑娘经治疗后侥幸可以站立,而有的则将永远与轮椅或者床榻相伴。
有许多的好心人看到报导之后,慷慨解囊相助,这些善举为贫穷而坚贞的姑娘们送去了用于治疗的费用,但并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幸运。当我们在电视片上看到无法穿上衣服的少女瘫倒在床上而需要亲属们的照料,甚至连大小便都需要有亲属中身强力壮的男性成员抱上抱下时;当我们听到一位好心的志愿者大姐,发自内心的一句感慨:“这样连尊严都没有了”时,我们无法再只是单纯的感动了。从精神品格来说,姑娘们的做法无疑是值得肯定的,我们社会里能有这种品格的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然而,这些为了捍卫贞洁而不惜去死去残的少女们,是否能够多想一些,比如:不受辱与生命相比哪一样更重要呢?无疑,她们选择了前者,她们把贞洁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这让我很自然的想到了一句传了不知多少年的老话“饿死事小,失洁事大”。
从古至今,为了提卫贞洁而舍弃生命的烈女们有很多传说,比如:某女子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失手将手中的绸扇掉进了花园里的池塘,她伸手去捞绸扇的时候,不得不将衣袖撩起,正巧她的手臂被园子边上一棵大树上的一个小伙子看到了,该女羞而砍去了这只被外男看到了的手臂。再有:某少妇在家中,要发大水了,其在外征战的丈夫派人来接她走,由于来接小娘子的男子丢失了丈夫让她带给小娘子的亲笔信,小娘子宁愿淹死坚决不走,结果被洪水所吞没。也许当时的人们听到这两则故事,都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吧,现在你们看了,还会再有丝毫的感动吗?这两个故事我在很多场合讲给别人听的时候,总是引来哈哈大笑,而我自己已经讲了不知多少遍了,还是忍不住的想笑。
我们还可以这样来想,如果把女人换成男人,把少女换成少男,当少男们被人逼迫进行性行为的时候,少男们会跳楼吗?如果跳了,可能会引来的是哭声还是笑声呢?在以男性为主体的社会里,片面的去要求女人的贞洁,这本身应该说很容易理解,因为,男人从自私的愿望考虑当然会这样想,问题是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心甘情愿地来迎合男人们这种自私的想法。
还可以进一步的来分析。姑娘们在受到性的威胁的时候,她面临的实际上是两方面的问题,一是违背其意愿,二是发生性行为。先说发生性行为本身,我们的社会有关性文化和性道德方面有许多的说法是很矛盾的,一方面用摧残和蹂躏这样的词汇来表现性行为,尤其是他人与少女发生性行为时;另一方面又对年轻守寡的女子充满了同情心,这本身就是很矛盾的。如果前者成立的话,后者应该是最幸福的人;如果后者成立的话,那么前者应该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好在现在的人们越来越重视人的真实情感了,小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女主人公的那句经典的话:“你要是行的话,你每天打我一顿都可以”,成了女子情欲最真实的流露。从这个意义上说,性本身是快乐的,这是不需要证明的。再说强迫,贞女事件的核心应该是强迫而不是性本身,违背妇女意志与不经过别人允许就强走别人的财产是一样的,遭到受害人的顽强抵抗也很容易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由于性本身是快乐的,那么,这种强迫带来的羞辱有没有到了需要去死的程度呢?和一个强迫自己的人发生了性关系,可以通过我们国家完善的法律体系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这本身不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吗?为什么要去死呢?我想这些女子脑子里有一个很明确的主导思想,我的身体一辈子只能给一个男人。然而,社会本身是很复杂的,人的一生中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风险和灾难,难道每个女子都能保证和一个男子相伴到老吗?如果在谈恋爱的时候,一时冲动与男友发生了性关系,其后又分手了,她就不能再去找第二个男人了吗?如果结了婚丈夫又去世了,或是结了婚由于感情不合又分手了,这个女子还要不要再去找第二个男人呢?社会变得越来越丰富,人的流动性越来越大,传统婚姻的稳定性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社会变革的冲击,有多少女子能保证你这辈子只委身于一个男子呢?因此,我觉得贞女们把社会看得太简单了, 我在这里完全没有让贞女们变成浪女的意思,只是我要对那些羡慕贞女渴望成为贞女的女人们说你们的生命是非常宝贵的,在受到非法侵害的时候,请拿起法律武器吧。如果说当有人来抢你的东西的时候,你怕他抢走就把那件东西砸坏,这样的事情我们很少听说,那么,我们就不要当别人抢我们的身体的时候,我们为了不让他得到,就先把我们自己的宝贵的身体毁掉,这样做太悲惨也太没有必要了。
当然,我很希望这些保持贞洁的女人们能够嫁一个真心爱她的丈夫,爱她一辈子,否则得话,她用生命来捍卫的身体,她的丈夫并没有珍惜得话,那些贞女们会觉得很遗憾的。我想当贞女们走过漫长的人生之后,她会明白当初那种以死捍卫贞洁的行为是没有必要的。当别人侵害我们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保护自己,而不是帮对方毁掉自己,已经成为贞女的人们,已经很难再拥有从前那个健康的肌体了,我希望有贞女愿望的姑娘们能够看到我这篇文章。如果把贞女的精神品格用在其他的方面,可能会在人生中有更大的更值得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