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悼念著名语言学家曹聪孙教授


沉痛悼念著名语言学家 曹聪孙教授

 

谭汝为

 

昨天(128),得知曹先生于126病逝的噩耗,我很悲痛。回顾与曹先生近20年的交往历程,不禁涕泗横流!

 

曹聪孙教授,1928年生于天津。天津师范大学现代汉语专业原学术带头人,曾任天津师范大学图书馆馆长、天津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所长,中国辞书学会理事,天津语言学会副会长、天津市图书馆学会副理事长、天津市高校教师职称评审委员会委员。1947年于天津工商学院会计财政系肄业,1949年毕业于保定建国学院。1952年到天津师院任教。长期从事《普通语言学》《现代汉语》《词典学》等的教学、科研工作和图书馆学的研究工作。先后编著并出版了《中国俗语选释》《古书常见误读字字典》《语言学及其交叉学科》《行为语言趣谈》《中国俗语典》《新词新语词典》《齐夫定律和语言的熵——普通语言学论集》和《现代汉语规范词典》(副主编)等十多部,发表学术论文数十篇,多部论著获天津市社科优秀成果奖,1987年获天津市劳动模范称号和七五立功奖章,1992年获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1998年离休。

 

               (很遗憾,手头上没有留下曹公照片。)

 

先生是著名语言学家,是我尊崇的师辈。德高望重,学品人品,在学校朝野上下,有口皆碑!八十高龄且体弱多病,仍勤奋笔耕不辍,令人感佩!近十几年来,曹先生在《今晚报》副刊“日知录”上,连续发表语言学杂文约百篇。其文思想开阔,角度新颖,与时俱进,文采斐然。尤其对汉语词汇研究的篇什,紧密结合当代社会语言生活,尺水兴波,精彩纷呈,深入浅出,雅俗共赏,颇受读者钟爱。后来,我在《今晚报》上也发表了一些关于词汇语义研究的专题短文。记得前几年,有一次我去拜访曹公。曹师母在端茶走进曹先生书房时,笑着对我说:“《今晚报》‘日知录’的语言学文章,被你们爷俩儿包了!”我连忙笑答:“岂敢,岂敢!我怎敢与先生相提并论呢!”曹师母说的是句玩笑话,同时也是对晚辈学者的鼓励。但,作为薪火相传的学术传承,我在《今晚报》副刊上发表的词汇学系列小品文,其实就是瓣香曹公、踵武前贤之续作。当然,与曹公大作相比,拙作自然逊色不少;但内行读者仍可窥见——其中显示出天津师大汉语词汇学研究贴近现实之平实风格的师承因素。

 

先生为人正直,治学严谨,知识广博,他词汇学研究的特点,在于打通中外,涵盖古今,关注群众的语言生活,力图解决当代社会语言突然冒出来的新特点和新问题。他做的是踏踏实实的真学问、活学问、大学问,而与那种靠奔走干谒而获虚名微利的轻浮学风,与在象牙塔里脱离实际坐而论道的学院派学风,大异其趣,形成鲜明对照。

 

天津师大在语言学教学与科研上曾有光辉历史,朱星、李行健、曹聪孙等著名的前辈学者,为之夯实了基础。自朱星先生病逝,行健先生调北京任语文出版社社长之后,曹公成为天津师范大学现代汉语学科的领军人物。1985年,他在天津师大创建了现代汉语硕士点。多年来,培养了一批现代汉语的年轻人才,桃李满园,海内驰名。如鲁东大学(原烟台师院)文学院院长张绍麒教授,中国社会语言学会副会长、澳门大学邵朝阳博士等新秀,都是曹公悉心培养的高足。

 

先生高风亮节,还体现在待人谦诚,奖掖后进上。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天津市语言学会从市语文学会析出之后,南开大学刘叔新先生任会长、曹聪孙先生任副会长。那时,我四十多岁,年富力强,在学会秘书处先后任秘书和副秘书长,学会许多具体事务落在我的肩上。因在两位会长之间联络协调会务工作,我与曹先生交往频繁。曹公让我参与其任主编的词典编纂工作,我撰写的上千词条释义,曹先生逐条把关修订,使我获得词典学编纂的实践锻炼,增长才干。在我撰写词汇学论文时,曾就一些具体学术问题向曹先生请教,常获醍醐灌顶式的点拨,三言五语,切中肯綮。

 

多年来,有幸数度聆听曹先生的学术报告和专题讲座,曾多次拜会曹公,以聆听教诲。曹先生平时似乎不苟言笑,令人敬畏,但每与曹公促膝畅谈学术人生,如沐春风,常灵犀一点,拈花微笑。曹先生对相声语言素有研究,常于侃侃而谈之中,小诙谐常旁逸斜出。在先生俯仰人生的开怀欢笑中,可窥见其开朗幽默之情怀。

 

我把曹先生分别惠赠的多部著作置于案头,每每把卷沉思,从中受益;将曹先生在《今晚报》上发表的多篇语言学杂文剪贴收藏,汇集成册,揣摩研习,心领神会。自己每有拙著出版,总在第一时间呈送曹公求教。多年来,我在学术上小有长进,就得益于曹先生等老一辈语言学家的热情关怀和悉心指导。后在曹公热情推荐下,1995年前后,天津语言学界的两位中年教师(我和张旭先生)先后从外校调入天津师大,充实了现代汉语学科团队的实力。

 

自师母去世后,曹先生的病体更为衰弱。在两个多月前,我和张旭兄曾同去家中探视多次住院后病重卧床的曹先生。当时,他身体消瘦,面容憔悴,极度衰弱。每周两三次的透析,使体力几乎消耗殆尽,老人说话时气短喘息,每说一句话,都十分吃力。那次见面,他挣扎着坐起来,仍关心学院学术状况和师资建设,关心我们的科研成果出版情况。看到这种情况,我们心酸不已,只有安慰他安心静养。后来,就不忍心再前去打扰。没想到,这次谈话竟为诀别!

 

先生逝世,是天津师大学术团队的重大损失!我又失去一位良师益友。我们要学习曹先生一丝不苟的治学态度,以及对语言学学术研究的钟爱情怀,扎扎实实地将语言学教学与科研引向深入,以告慰曹公在天之灵!

                    

                  2009-01-29深夜 写于天华里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