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过去的2008年里,欧美发达国家企业在金融风暴的大环境下已经形成了一股“裁员”风潮。据《纽约时报》统计资料,2008年第四季度宣布裁员的美国大型企业就包括默克集团、通用电气、施乐公司、惠而浦、高盛、美国铝业、可口可乐以及几乎所有航空公司。同时,索尼爱立信宣布在瑞典裁员600名;摩托罗拉也传出裁员超过千人的消息;瑞典沃尔沃将在全球范围内裁员3300人。
当美国三大汽车公司因破产压力向政府求救时,素来以稳健增长著称的丰田公司也迫于需求大幅下降的压力,于2008年11月宣布将裁减日本本部6000名临时工人中的50%,该公司同时出现了成立70年来的首次亏损。
随着全球金融风暴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影响逐渐加深,加入裁薪减员行列的企业也日渐增多。
全球IT企业,裁员人数已超10万
在欧美发达国家,IT企业提供的数据中心外包等服务,约有近30%的收益来自于金融领域。从IBM、HP等IT业巨头都设有金融业务部门也不难看出,金融行业是IT公司服务的重要领域。面对金融市场的动荡飘摇,IT业自然深受牵连。从华尔街刮来的金融风暴已经实实在在地重创IT实体经济——惠普、索尼、雅虎、AMD、摩托罗拉等跨国IT巨头纷纷裁员。
2008年9月惠普启动了为期三年的裁员计划,总计约24600名惠普员工将被裁减,裁员幅度达到7.5%。2008年11月,AMD宣布全球裁员500人,约占其员工总数的3%。
经过感恩节的短暂调整,索尼公司宣布裁员8000人。比索尼公司动作幅度更大的是AT&T——裁减1.2万人。阿尔卡特-朗讯12月12日宣布裁员1000人。雅虎此前宣布的1500人裁员计划从2008年12月开始生效。新华社转载《日本经济新闻》网的报道称,蓝色巨人IBM裁减了2500名日本公司员工。维亚康姆公司(Viacom)裁员850人,NBC裁员500人。
2008年12月31日,华尔街日报网站报道,有传言称微软2009年1月中旬可能会裁减10%的员工。
在全球IT市场需求放缓,利润下滑的大环境下,无论是传统的IT巨头,还是新经济的互联网霸主,乃至占据产业上游的芯片厂商,都不得不在全球金融风暴的冲击下艰难地选择裁员。techcrunch网站的裁员跟踪报告称,截至2008年12月,全球范围内的300家IT公司,裁员总数已经超过了10万人。
壮士断腕,“活下来”是企业当前最大的社会责任
如果说世界正经历经济的寒冬,这个冬天很可能才刚刚开始。“壮士断腕以全质”。面对全球金融风暴,裁员是企业一种牺牲局部保全大局的措施。相比企业破产,全体股东、员工乃至所在社区等利益相关方饱受损失,裁员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作一种负责任的妥协。毕竟,裁员是一个企业实现缩减成本的最为有效的方式之一,也是企业为避免机构臃肿而调整架构时必须面对的一次历练。
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引发了一大批企业的破产清算,却也有企业应对得当,在危机中借助“裁员”浴火重生。
三星即是一例。当时三星公司业务全面告急:高达180亿美元的巨额负债,近乎公司净资产的3倍。这家公司当时拥有过多原本看上去很美的非核心资源,生产管理不善导致的库存严重更是让外界认为其积重难返。之前的无序扩张让三星在危机伊始就面临着拖累。因此,加快对生产现场和办公行政等支持部门的革新,被当时的管理层视作当务之急。
三星公司的领导层对核心业务进行了重组,并将主要力量集中与开发最关键的领域,努力建立比较平衡的商业及业务结构,投入更多精力服务和稳定客户,一系列积极举措使得整个集团抗市场风险能力大为增强。这一过程中,三星还启动了“著名”的裁员程序——三星电子管理层裁员30%,非管理层裁员35%。凭借着这一当时被外界猛烈抨击的“壮士断腕”式的裁员和不断的改革创新,三星电子逐渐摆脱了经济危机的威胁,走上了崛起之路。
近年来,伴随着全球范围内企业社会责任意识的觉醒,传统的裁员措施往往被视作企业未能有效履行对员工的责任而被舆论口诛笔伐。如今,面对势不可挡的经济放缓和极不明朗的前景,理性的观察者们正以新的视角审视裁员的意义——眼看到商业巨人苦苦挣扎甚至一步步走向破产,还是忍受裁员的阵痛而走得更远?
“怎么裁”比“是否裁”更重要
相比企业,员工是一般意义上的弱者。当裁员危机已经出现的时候,更值得看重的是企业对员工价值的立场以及裁员的具体实施是否妥当。
管理学家罗伯特·雷奇谈到裁员时曾说过:“真正的问题在于采取什么样的裁员措施,这比是否裁员更为重要。与那些采取简单裁员措施的公司相比,更好的方式是帮助员工找到新的工作。从长期来看,采取人道的手段裁员对企业是很有利的。”
曾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研究员的林泽炎博士认为:“作为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管理者,一个真正想以裁员为契机,将企业组织推向新境界的首脑人物,会以妥善的措施安抚被裁员工,并将为被裁员工日后发展提供条件作为重要任务来看待。”
由此看来,无论是企业界,还是学界,都把企业的合理、合时宜的裁员行动看成企业实现新一轮转型、提升的契机之一。此次金融危机发生之后,由于全球产业链绷紧,相关企业进行必要的裁员,已经成为一种共识。无论是金融企业,还是制造企业,无论是新兴的互联网企业,还是传统的旅游企业,甚至包括多年来一直坚挺的老牌媒体集团,都纷纷推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裁员计划。
我认为,这种全球范围内的企业裁员风潮,表明世界经济自从工业革命以来,发展的方法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因此,转型成为一种必然。这个世界的经济体系必须一种更加安全,更加有发展动力、同时也更加谨慎、更加务实的新经济发展方式,我们显然不能再沿袭那种粗放式、浅加工、科技含量过低、劳动力密集的增长模式,也不能再沿袭那种过于贪婪、没有节制的消费方式。二者结合起来,我们的企业转型之路就此真正启动。而这样的启动,需要企业、市场、劳动力和政府政策多方面的配合,而绝不是企业单独就能完成。而且,我们相信,企业裁员只是暂时现象,随着经济景气回暖,全球产业链回归健康,转型之后的企业必然迎来新一轮的大面积扩展,这是一个可以期待的、不需要长期等待的经济景气周期,那个时候,我们的劳动力将会迎来一次火热的就业机会,整个社会的发展也将会就此进入新一轮良性发展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