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打白骨精

丁启阵

几天前，一位享受“政府特贴”的法学教授，拿高尔基的名言“文学即人学”教导我“做人要厚道”。

这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首先，高尔基的“文学即人学”根本不是告诫写作者要与人为善的，它的意思是：文学是描写反映人类社会、表现人的思想观念情感……的。这位“政府特贴”享受者，可能是一时眼花，把“人学”看成了“仁学”。这也不对，中国提倡“仁学”最早最著名的人物孔仲尼先生，也并不赞成“以德报怨”，他是主张“以直报怨”的，就是说要以牙还牙。

其次，这位“政府特贴”享受者能把那么多恶心、恶毒、不堪入目的词语跟“岳飞”二字联系在一起，其用心之险恶，据我所知，古往今来，无人匹敌。就像一些网友所指出的，对于岳飞，秦桧当年也不过是嗫嚅着说出“莫须有”三个字。总之，我实在没有看出她有厚道的美德。己所不能，她却要求我做到。

说到文学，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似有所悟：文学的最大魅力，不在于文学作品给我们提供了阅读的快感，而在于给我们提供了亲身验证的乐趣。换言之，文学作品中的故事，我们在自己的生活里往往也能遭遇到，可以对号入座，各自扮演一个角色，过把演大戏的瘾。

中国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我很小的时候就读过了，长大成人之后，也断断续续读过几遍。孙悟空的机灵正气，猪八戒的憨厚笨拙，唐僧的善良愚蠢，沙僧的任劳任怨，妖怪的狰狞狡诈，都曾给过我无穷的阅读乐趣。每次读到《三打白骨精》一节，更觉其趣味横生。

但是，最近我发现，关于文学的魅力，陆游的两句诗可以借用一下，那便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陆游的本意可能是，知识技能的获得，亲身体验比书本学习还重要，还有用，即反对纸上谈兵。我这里稍加延伸，就变成了：要想体验文学的魅力，阅读作品，不如亲身经历，亲身感受。

大言不惭一下，我觉得自己这一次跟这位“政府特贴”享受者过招，跟“三打白骨精”颇有相似之处：

我跟“政府特贴”享受者原来根本不相识；

“政府特贴”享受者的面貌，有跟“白骨精”一样丰富的变化，无辜、善良、狰狞，都出现了；

妖怪手下总有一些喽啰，“政府特贴”享受者也有一批拥趸者；

许多网友出于义愤，对“白骨精”进行了“人身攻击”和“谩骂”，跟猪八戒在孙悟空跟妖精打架时每次都会上前筑上几钉耙挺像；

那些怀着息事宁人的好意，劝我不要理她的朋友，则多少有点像唐僧；

…………

这样说来，我就有些像孙悟空了。

读《西游记》的时候，以为做孙悟空一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现在真的做了一回疑似孙悟空，又对他身临的危险有了更真切的体验。妖怪都是不好惹的，有的法力很大，孙悟空打不过它们的时候，就可能反而被它们“处置”掉。

孙悟空打不过妖怪的时候，有观世音菩萨之类的仙人相助，我的观世音菩萨在哪里呢？

                                                      2009-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