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从高考中过来的,都写过作文,这高考作文和科举有类似之处。科举考试大家知道,也是选拔人才,科举有它非常野蛮、愚昧、落后、残酷的一面,看过《范进中举》就知道这一切了,但作为皇帝选拔人也有他的无奈,也只能用科举这种形式,才能做到相对公平。在那种社会制度下,科举考文的文题是八股,起承转和都是固定的,就像记叙文,最伟大的文学作品归类也都是记叙文,六大要素:时间、地点、人物、情节、开始、结尾,就这些。要没有八股,没有起承转和,没有固定模式,判卷上就要作弊。纵然在那种情况下,尽管有被埋没的,代代都有英才脱颖而出。不是所有的状元卷都是不朽的,但也确实有些进士、状元、榜眼的答题文卷是不朽的,激励了一代又一代人。
以现在上海的作文选题为例,2006年《我想握住你的手》、2007年《必须跨过这道坎》,2008年《他们》,今年的考题是材料作文板桥体,说板桥书法他的作品单个字体看似歪歪斜斜,但总体感觉错落有致,别有韵味,有人说“这种作品不可无一,不可有二”。因此,同济大学有位学生总结了上海历年的高考作文题后,写了段感受,“由此联想本市历年考卷,使人顿生同性恋之感,真是催人尿下。使我不得不用这种操淡笔法面对操淡人生,写如此操淡文章”。想一想,现在的作文题还有哪一篇是激励青年人,满腔热血沸腾,胸怀远大抱负,关注国家、关注社会、关注天下。
中华民族现在从小学生起,就已经输了,十多年前在内蒙古大草原上举办中日小学生夏令营,两国的小学生进行草原生存训练,中国孩子去参加夏令营,家长跟着,有的还带着保姆,走累了抱上车来,到地方急忙安排自己孩子吃的,喝的。日本就一个老师管几十个,孩子完全自己走,到安营的地方训练有素,立刻自己分工搭账篷、取水、捡柴,埋锅做饭。所以,一个日本老师感叹“下一代我们又赢了”。
再看,美国十来岁的小孩,小学三年级,抱着一大堆经典作品,往电脑桌上“啪”地一放,支开电脑开始敲字。吃着比萨饼,流着大鼻涕,可能微微有点感冒,然后在那敲论文题目——论人类之命运,或者论全球气候恶化。我的狗叫多多,气候变化了以后,多多怎么办?因为狗比人更不耐热。他首先想到全球变暖后自己的狗怎么办,而后才是我。老师评卷没有统一答案,只要能讲出这样的话都是优,哪怕错字连篇,只要能有这样一句话就是优,这就是全球观。只要世界有专制,有残暴,有践踏正义与自由的事,这些美国青年就奋勇上战场,沙漠烈日,酷暑高温,人体炸弹,对他们来说是地狱,可他们很少有抱怨,海外参军,前赴后继。事实上,在美国随便一个路边就是高尔夫球场,绿地蓝天,十分悠闲,谁不知道沙漠里的烈日、干渴、死亡、因为这些年轻人从孩童时代的价值观已经确立了,献身、责任、自由、正义、全球观。
高考作文映射一代人的价值观,中国的高考弊病深重,已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救救高考作文,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