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我一直在祈祷希望父亲能够平安度过中秋。我买了最好的月饼,到邮局寄。我生怕他在真正到了中秋这天吃不上月饼。十多天前我赶到父亲病床前守护他,我见他一天天变化的病情,我仍然担心他能不能度过中秋节。即使前天,副院长来查房时,他看到父亲迅速消瘦的脸,他认为脱相了,希望我多注意观查吧。并说能不能过中秋节还不好说。好多朋友们在这个节日里送来了月饼,也送来了鲜花,他们好像跟我一样,希望这个非同寻常的中秋节能够属于我的老父亲。
今天上午,侄子外甥们还有我的一些年轻朋友们一一来到病房,围了一大堆人,父亲今天气色特别好,有种神清气爽之感。我跟他逐一介绍来人,当我叫出名字积宝、徐刚、洪安时,问他认识否,他逐一点头。
现在是下午17点30分了。亲友们都撤走了,病房里只剩下陪护与我,安静极了。刚才父亲将大便排在了床上,我们好一番忙乱,好不容易将一切收拾干净了。父亲十天来不曾有大便,他却在这个中秋节“打破常规”了。我对父亲说,“你犯错误了,知道不?”父亲点点头。陪护问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一声,父亲缄默不语。我想起来了,此前他一直张着嘴,我问他要做什么,他说了几句谁也听不靖他在呜噜些什么。我以为他要水喝,喂了水,他还是大张着嘴,不明所以。事后一想,他一定是要告诉我们他想排大便吧。
又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而天黑后,月亮就会出来了,月亮会像往年这个日子一样,爬到父亲的窗前吗?或者说,父亲能够像往年一样,看到夜幕中的一轮圆月吗?父亲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他那天看到孙男孙女们都来了,就说他满足了,一生没有什么遗憾了。然而,父亲看不到一轮中秋的圆月,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吧。(父亲眼中总是噙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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