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耿彦波市长就是“与大同人民为敌”？

马 宇

本人关于大同市长的几篇小文，居然引得某些高尚的大同人义愤填膺，请看搜狐网友“大同吧不让发表的！” 12月20日发的帖子：“ 马宇，请不要与大同人民为敌! ”：

马宇：何其人也，不得而知，祖籍何方，也不想得知。
    但我只想问问马某：
    一、你来过大同吗？你知道大同今日之变化吗？你有没有真正体察过大同民情，你知道不知道大同现有的民声。既然没有，你怎么能妄加漫骂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人民。你以为大同人和你一样有着奴性的人格吗？你错了。毛泽东他老人家早在几十年前就对你们这些小人说过一句话：“不许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二、我承认中国自古就有百姓青天的情结，因为中国有着五千年的历史，五千年的传统思想。这么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你用六十年、七十年甚至一百年能彻底改变吗？答案你很清楚，那你又算什么东西？我们城市建设如你所说违章也好，违法也罢，总比你挑唆国民学习阿富汗、伊朗、非洲等国去选举“自己”所谓的总统要好吧？你是想现在要亡党，还是想将来要亡国？我真不知你居心何在！
    三、我们大同老百姓既不想改变国家，更不想改变我们的政党，我们只能期盼着一位好的市长，改善一下我们现有的居住环境，改变一下我们过去落后的城市面貌。虽然他的改变，我们这一代人不一定完全享用，可至少能给我们的后辈儿孙留下一点生存的空间。你居然把我们给儿孙留下的这一点生存的希望说成是“严重影响社会的稳定，激发了民愤”。那你所写的这些狗屁文章，不也是在煽动民众，蓄意挑起事端，激化矛盾，祸国殃民吗？ 
    四、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xx政策研究员，懂什么食品、日化、纺织、服装、家电、玩具、汽车，还懂什么机械，电子、信息、建材、化工、内贸、外贸、金融、科技、电信、酒店、农产、房地产等等数十种行业。你瞧你那点德和行，你居然和我们大同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孟昕媛）论什么“政治活动工具”，试问：她一个幼小的女孩儿，懂政治吗？她只不过用她的眼睛看到山美了，花多了，城市变得漂亮了，她所在的学校教室暖和了。她用自己稚嫩的小手写下一句：“耿爷爷，您是大同人民的好市长”。从心底发出一个孩子对美好生活的一种盼望，你这也不放过。你还配是一个学者，一个男人吗？你今天可以侮辱你自己，明天可以再去侮辱你人格，但你绝不可以蔑视我们大同人的后代。你可以不算人，可成千上万的大同人是人。因为我们具备了做人的辨别能力，我们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白，什么是黑。
    当然，类似象你这样的小人，在我们国家并不少见，打着学者、学家的幌子，充其量无非就是骗点吃，骗点喝而已。说不定那天作秀做好了，跟着再炒作一下自己，也算这四十多年没白混，总算也有个人模狗样了。不过，看在你插足了这么多行业，我还是奉劝你马老师，马先生一句：中国目前的言论固然是有些开放，但也绝不容许你肆无忌惮，厚颜无耻的去抨击一个执行党。如果你有背天理，违背民意，你将遭到天谴，犯下众怒，到最后，上帝也救不了你。
    最后，我相信我们的党，相信我们的市长会走进民间，深入民众，体察民情的。他既然为了大同，就不会不顾大同人民的死活，在这一点上我充分相信自己，因为有一次我亲眼看到我们的市长在一次检查工程质量时面对众多百姓的质问，他说出了一句颇为感动民众的话：“我为大同的城市发展，问心无愧，即便有人把我告下来，我也要拿起扫把把大同这座城市扫干净。”这就是一个共产党人，这就是我们的市长，请问中国上百个城市，哪个市长面对大众敢说这么一句？

相比那些只会辱人自辱的骂人帖子，此帖虽然一样蛮横粗鄙，好歹还在讲些似是而非的道理，所以，就以此作为我回复的对象罢。

请问“大同吧不让发表的！”：

第一，我不是大同人，也别管我是哪里人，我是中国人—即使我可能不是中国人，是不是就没有权力评论大同发生的事情呢？耿彦波也不是大同人，您们大同人在2008年2月28日以前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何许人也，突然就从天而降成了您们的市长，统管您们大同人的全面事务，路怎么修，庙怎么改，房怎么拆，灯怎么亮，风景怎么绿，您们全不知情人家就拍板定案做了，甚至您们10年以后的钱人家都替你们花了，您们的某些邻居、同乡的房子被涉嫌暴力拆迁了，您们的某些市民的个体权利明显被损害（根据官方新华社的报道），您们怎么就那么认可呢？我只不过是对他的一些明显错误的做法提出质疑，不敢说是挑战强权、维护大同人的合法权益，起码不能说我没有这个资格和权力吧？我是中国公民，耿彦波市长的做法在中国非常普遍，您若关注有关拆迁新闻应会知道，也会知道国家正在修改现行的关于拆迁的“恶法”，我为何就没有权力对大同市长的做法表示质疑呢？

以您的说法，孙志刚之死，非他亲属都没权力置评是不是？唐福珍自焚，非她家人都没权力谴责暴力拆迁是不是？按您的逻辑，若您的合法权利遭到如孙志刚、唐福珍般的损害，您也希望我这样的“外人”不要置言吗？假如您心胸宽阔、理性豁达、大局观强不至于自焚，但您会感谢这个社会的冷漠呢还是会痛恨这个社会的无情？

顺便说一下，假如我也有幸被领导看中，派到您的大同去当了市长，我别的可能做不好，但拆迁、绿化、建新城拆旧城之类的我也会做，您是否还会说我没有资格呢？不知您是否懂一点现行体制运作，实际上，在现行体制下，搞什么“灯亮、街绿、道宽、楼高”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只要堆钱就行了。规划我可以找全球最好的设计公司做，保证全球一流；建筑我也可以找最好的公司做，保证建筑质量；绿化树买现成的大树，路灯我都可以买最好的—难吗？在政府权力不受约束，城市规划不受约束，收税收费不受约束，预算支出不受约束,借钱也不受约束的情况下，您不觉得砸钱搞这些再容易不过了吗？--只要我有足够的权力！我还可以保证在做这一切的同时不贪不占，绝对清官--当市长伊始我就进行财产公示，让全体大同人民监督--这点似乎连耿市长也没做到？

但，假如您觉得手段不重要、城市靓了就是一切；假如您觉得城市绿化修路复古比民生问题更急迫更重要甚至可以牺牲民生；假如您觉得采用违法违规手段排除城建中的阻碍就是有魄力的表现，您不觉得这种做法太残忍了吗？不觉得这些代价难以承受吗？假如变宽了的马路、成群的高楼下也有大同人的血泪，您在其中真的能那么享受吗？！

我质疑耿市长的某些做法，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漫骂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人民”了呢？您即使玩春秋笔法，也不能这么玩对不对？即使我是为极少数利益被非法损害的大同人鸣不平，这些人不属于您这一群，您也不能就把这些人排出“大同人民”之外吧？假如您还有一点点民主理念，您就该知道，不管您是直接代表“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人民”说话，还是把那些不同意耿市长做法或利益受损的5%的人排除出大同人民之外，都是不合适的。

您搬一尊神出来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一句“不许放屁”就能堵住悠悠之口？即使有神谕，文革还是被彻底否定了。您这个时候了还以此压人，不觉得可悲么？暴力革命的思维（惟我独尊、为目的不惜牺牲个体）即使官方也抛弃了，您还沉溺其中，且自鸣得意，以为有这鸡毛就可高人一筹，自己高大，别人“小人”，真乃可悲可怜复可恶！

第二，我知道传统不能一下改变，但怎么就成了“什么东西”呢？传统文化中的青天情结，现在社会中的奴性人格，为何不能指出并且批评呢？您觉得大同的“违章、违法”比我“挑唆”国民选举总统要好？这是什么逻辑？违章、违法总是不对，您能对耿彦波市长说：希特勒还杀了那么多人呢，我们只是违章、违法、损害些百姓利益，没有关系！其他恶行再多，能降低“违章、违法”的恶甚至让恶变成善吗？再说，我“挑唆”选举总统也没什么不对吧？现在我们的国家主席不也是选举出来的么？您对此还有什么怀疑甚至否定吗？我们的执政党也正在推动政治改革，其中重要内容就是健全民主选举制度，您一点都不懂吗？您不懂没关系，但您不能曲解我的意思吧？为何您以为选举就是要“忘党”、“亡国”呢？共产党有60年的执政基础，有您这样的忠诚战士拥护，怎么会因为选举就亡了呢？中国更怎么可能因为民主选举就亡了国呢？是您危言耸听呢还是您利令智昏？唉，就冲您这人，我倒真替党、国担忧了。

第三，我理解您的期盼，理解很多大同人的想法，既然大环境不好改变，既然以前的市长都是废物，来个能干事的市长总是好的。我们每个中国人，不都是这种想法吗？我也希望我们单位的领导好一点是一点。但问题在于，难道因此我就不能质疑您的好市长了吗？您的好市长就因为能干事、在干事就有了免责符了吗？即使您说的那位老人家，也还是“三七开”呢！您的好市长怎么就成了碰不得的神了？我质疑一下就成了“祸国殃民”，您的帽子太大了吧？可见您还没有从文革思维走出来。

您说“给儿孙留下一点生存的空间”，我不相信我几句质疑就会毁灭大同人儿孙的生存空间，让大同人的希望灰飞烟灭--若那样脆弱的话，您所谓的儿孙生存空间岂不正是纸上画饼？

我还要提醒您，虽然我没有进行过深入调研，但您可以去研究一下，看大同目前的做法是否能够可持续发展，真正给大同儿孙留下“一点生存的空间”？且不说城建过程是否损害了多少大同人的利益，就看大同的财政收支吧！大同每年的财政收入是多少、支出是多少、赤字是多少、负债是多少？您是大同公民，理应知道吧？您可以去向耿市长索要这些数据（根据政府信息公开规定，他“应该”给您的，若他不给，您这个一力维护他的大同人可就有点尴尬了：您这个忠心耿耿的市民，敢情真的“屁也不是”，花您子孙的钱还不让您知道呢，还指望着人家给您和您子孙谋幸福？会不会有点被耍了的感觉？），然后自己判断，看您们的儿孙是不是能够还上这些钱！

第四，我不过对于一个小女孩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做法表示了点疑问，怎么就“不学者、不男人”了呢，怎么就成了“蔑视大同人的后代”了呢？本来，我对我们中国人的智慧是有信心的，但说实话，现在我倒真有点怀疑了。一个10岁的小女孩，即使她看到“山美了，花多了，城市漂亮了，教室暖和了”，她就知道感谢市长？她难道不认为这些都是我们大人理所应当给她们提供的吗？还要因此对谁感恩戴德？是谁这么教育孩子，这样的教育不可悲吗？而且，她还知道市长因为做了这些好事儿可能被“调走”，而去签名题字支持市长？

--好吧，即使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孩，又能说明什么？我没有调查过，但我完全可以想象，也有因为拆迁而无家可归的孩子，不但上学，连生活都受到了重大影响！那些孩子会去感谢耿爷爷、夸奖耿市长吗！您能否认有这样的孩子存在吗？那些孩子，不是大同人的后代吗？让一部分人觉得山美花多城市漂亮重要还是让人有基本的生存条件重要？您若还有点良心，能轻飘飘地这么说话吗？就您这样的人，还说什么“具备了做人的辨别能力，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或许您还有点智商，但这无关智商，这是良心！

我是不是人没有关系，我是不是小人也没有关系，我是不是骗吃骗喝也没有关系（哈，真不知您怎么想出来的？我质疑您的耿市长您会给我吃给我喝啊还是那些居无定所的人会给我报酬？），我是不是做秀炒作更没关系，我只希望您去调查了解一下被强制拆迁拿不到补偿甚至没了住房的人家，哪怕只是一家，然后再摸摸自己的胸口，看里面是否还存留着点什么？

您一点也不“人模狗样”，我都能想象得出您那种真理在手，义正辞严、居高临下的样子，但我质疑下您敬爱的市长，即使我错了，大错又特错，怎么就成了“肆无忌惮，厚颜无耻”了呢？怎么就成了“有背天理、违背民意”呢？真的真理在手，何必那么色厉内荏？如果在民主的中国，我因为质疑一个市长就会“犯众怒、遭天谴”，上帝也救不了我，岂不滑天下之大稽？若真的如此，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中国，这个社会该有多么恐怖？若只不过是您的诅咒，那您该有多么卑劣？

您最后的质问，更让我不知怎么说您才好。您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耿市长说的那句话，“中国上百个城市，哪个市长面对大众敢说这么一句？”，我可就不知道您是在夸共产党人还是骂共产党人了：夸共产党人吧，夸的只是耿市长一个，明摆着是说其他所有的共产党市长逊耿市长远矣；说骂吧，也不对啊，您不是口口声声“相信我们的党”吗，还给我扣想要亡党的帽子吗？--从您这里我似乎有所感悟，一个人心地不良善，确实可能影响到智力，要不怎么说心智心智。要不人家怎么说，拍马屁是项技术活，火候掌握不好效果可能适得其反--您竭力维护的耿市长可要被您害死啦，全国市长里面独一份的好人，您让他以后怎么在官场里混？

最后再忠告您一句：有理讲理，少扣帽子打棍子，那是虚弱无能、内心阴暗、人格卑鄙的表现。我批评一下耿市长，并不就是“与大同人民为敌”--他不是人民公仆吗，为什么不能批评、抨击甚至谴责？我对耿市长有些做法的质疑，即使不是为大同人好，也绝对谈不到与大同人为敌。所以，对您这顶大帽子，本人敬谢不敏，原物奉还。

（2009年1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