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围城》:必须对革命保持必要的讽喻


                                       必须对革命保持必要的讽喻
                                                                陈家桥
电影《十月围城》无疑是近十年以来最好的中国电影之一。说它的好,不仅是电影意义上的,还包括它的故事,它的讲述方式,以及它的人物设计。这是一个缝合得非常紧密的故事,至于它的影像风格,那种调子和态度,也具有相当的现代性。
因为它讲述的是一帮人为了保护孙中山的香港之行的安全,而出生入死的故事(真是这样?),所以在香港展开的街道方式的激战,就成了这个戏最重要的场景,对于源远流长的中国功夫,将其放在街景中进行打斗,这种场景上的变化,不仅添加了一种全新的刺激,更在于它暗含了中国传统方式向现代性转型的一个缩影。这种激烈的打斗场面无疑具有摄人心魄的震撼效果,当然这同样也只是技术上的。最最关键的可能还在于主创人员将这个故事放在了一个悖论性的逻辑上,看起来是对革命先行者孙中山的鼎力保护,但恰恰保护的过程却是要一种对孙中山行程的掩盖和伪装,也就是说由李玉堂的儿子和旗下的陈社长等人所共同完成的这个近乎不可能的任务,从一开始实际上就是把革命转移为一种平民式的戏剧力量,当那个头戴中山帽的十七岁少年重光,在黄包车里,为革命而忠烈地出演时,实际上革命在此时已由那种伟大的图腾和高格调,转入一种具体的香港式的街道上的生死情仇,这个巨大的悬置,是对革命和义举的有趣的另类处理,并且能够十分有机的化解到那一场场惊险的杀戮与对抗中。
特别是那些诸如阿四,小方等少年为了保护这位伟大人物而献出青春时,我们率先接触到的并不是他们和革命的直接关系,而是他们都必须首先完成他们自己那一点点现实的努力,比如阿四要娶跛腿少女,而小方要为父报仇,这样也才使得这个被放入现代性街景场合的打斗和暴力的冲突,能够与具体的人的处境相契合,并且使得观众信服《十月围城》,是他们自主参与的刻骨铭心的冲动和决绝的勇敢之战。
在高高的楼顶的视角下,那典型南方意味的黄包车在惊险的穿行时,我们不难发现其实中国电影已经完全走出了那种传统的路子,它因此具有全新的画面效果,而这一切源于中国这个社会在现代性的转型上所做出的艰辛努力,在这个意义上讲,《十月围城》,是一部现代性的世界级电影,它不仅有着对革命的现代性解读,有着对草根,民众,青春记忆的现代性的书写,它更是以中国式的搏击,对革命,暴力,生命哲学,做出现代性的重新阐释,因而它那青灰,沉郁,有着南方色调的中国方式,隐含的是一个强大的中国意志,一种对于生命,青春,意志,理想的坚守,并作出信念上的决绝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