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资委不能只是搭积木
2009/4/7上海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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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21世纪经济报道》报道，国资委拟成立新的国有资产经营公司，但该报道中却始终将该公司叙述为“国有资产经营管理中心”。也许具体怎么实施，尚无确定方向，所以报道无法肯定。
因为叫中心，完全是行政框架范围内的资产或产权池，按照官办的方式运行；无非是国资委内部调整，把由A司管的东西，放到新成立的一个叫中心的B司去管理。而后者则是独立运行的公司，虽然还是官的，但却不论多大的官，《企业法》也要遵循，工商局注册登记程序是要履行的。
报道又说国资委已拟订成立的文件，不过具体事宜尚要征求财政部意见，待与财政部会签后上报国务院。这看来就更家像一家新公司，而不能叫做什么管理中心了。假如是中心，国资委内部设立机构的文件，并不需要财政部同意；但要新成立公司，则肯定要征求财政部意见。
因为国有企业的预算和上缴红利，都是财政部的管辖范围。国资委虽然代表国家履行出资人职责，是个行政管家，而不是帐房先生，国资委并不能财务预算和收取红利，无此权限，新成立公司当然需要财政部表态。
我们必须站在新成立一家公司的角度，来判断这个被报道称为国资管理的新模式。据悉国资委首先要装入这个公司的，是央企排名80或100名之外的、规模较小、经营业绩不好、资产负债率高、不涉及国计民生的15家央企。
这和今年三月初媒体报道，国资委相关负责人士证实的，筹建一家新的资产管理公司，以运作和管理央企高达十几万亿元非金融性国有资产资产的说法，小了很多。
当时媒体广泛叙述、被喻为“中投II号”的资产管理公司，范围比这大多了，旨在提高国有资产运营质量，谨防行政干预。凡是国有企业需要改革的路径，没有不涉及的。
怎么才过了一个月就有新的变化了呢？其中原由不得而知。但国资委从2003年成立6年来，理论上作为国务院的直属特设机构，代表国家履行出资人职责，对授权监管国有资产依法进行监督和管理，但实际上却经常处于官商不分。
而且说官有时大不过自己要监管的企业。比如中石油、中石化，官就不比同是正部级国资委小。大家在国务院开会讨论公司业务，是平起平做的。要说到纯粹商业运转，就更无法做到——这还不是国资委是政府机构的原因。还拿中石油中石化来做例子，它们最大的经营内容：销售成品油，管家国资委说了不算，公司自己也说了不算，要发改委说了算。
一句话，国资委成立六年，到目前为止，它的性质都很像是在过渡，说的好听点像是摸索路子。
对照国资委成立第一年后，即2004年主任李荣融答《人民日报》的总结来看，六年来的进展并不乐观。
当年他在接受人民日报采访时说，国资委成立一年来，在深化国有资产管理体制改革的起步工作上，取得了实质性进展。主要做了以下三件事情：一规范国有企业改制和国有产权转让。二做好国有企业关闭破产工作。三推进企业主辅分离，辅业改制分流安置富余人员的工作。
后两点先不评价，一说这个容易引起情绪的渲染，不容易分析财务和经营问题，而常常吵到道德层面，看不清楚国资委管理国有企业的弊端。
就说这第一件事情：国有企业改制和国有产权转让。众所周知，改制是改了很多次，也改了很多企业。结果是该上市的都上市了，不该上的、不能上的，也都想方设法上了。现在剩下的央企不能上的，不好上的，还没来得及上的并不多。但如此国有产权的转让就规范了吗？
《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2004年就颁布了，但今年才出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细则，推进所谓央企的整合和重组。3月16日发布了《企业国有产权交易操作规则（征求意见稿）》，把产权交易完全由政府机构垄断起来，无端设置了凭空而来的门槛，对参与交易的投资人和投资机构，横划了一个会员通过制的屏障。
2月24日又印发了《企业国有产权无偿划转工作指引》，最是能够反映这次不知道在国资委心目中，该叫公司好，还是叫中心好的两重犹豫了。因为天下不可能有无偿转让的产权，行政手段的划拨，也至少要有征求意见的行政成本。
这次国资委先行将15家排名靠后、不涉及到国计民生的小央企划拨到这个中心。但据报道这15家日子不怎么好过的企业，只有2家同意。国资委是否应该想一想，目前管理企业，对企业产权的处理办法有重大欠缺？
任何一个央企的发展都自己的轨迹，都形成了自己的利益范围。利益这个问题，如果不考虑怎么怎么分配的话（这是另外的话题），那它的价值怎么定价，怎么交易，政府并不能一手遮天。当然政府应该规范，但要建立在尊重市场平等、公开交易的基础上的。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都搞到自己的名下，然后再搞改制和转让，肯定做不好，也未必做的了。
央企涉及到的不同经营种类那么多，行业之间既复杂，又不相干，搭积木一样地都放到一个中心，或者一个公司里，并不是以财务为纽带，也谈不上代表国家出资人的职责。
现在国资委成立商业公司来管理央企，方向当然是好的。符合《企业国有资产法》的精神，这个法将于5月1日后执行，也许国有企业运行是财务权益管理，还是行政手段管理，将到一个分水岭。
但财务权益管理的时代降临，也要谨防官商不分的阴魂不散。因为那是要求极高的现代企业管理模式，把不相干的企业按照官长意志划来转去，不考虑市场交易成本和收益的拼积木，是不能称为多元化经营的。
也许行政是行政，企业归企业的时代，最好的路径就是国资委退出，至少国资委的权限里，没有产权交易的管理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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