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情人节那天,我陪太太去中山路参加聘干考试。当时我们正处于热恋阶段,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已经公不离婆,称不离陀。那时候我们条件艰苦,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为了节省车费,天刚亮我们就乘车从开发区出发,到达中山一路下车后,我们就改为步行,一直从东到西走到中山八路。中山路是广州的繁华路段,行人摩肩接踵。马路边有很多卖鲜花的小女孩,见到年轻男女就上来兜售鲜红的玫瑰。眼看着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朝我们走来,太太故意落下脚步,和我保持似乎是路人的距离。我很想送一支红玫瑰给太太,但是红玫瑰当时卖20元一支,我口袋里没那个闲钱。太太的举动,无疑是为了不让我难堪,我打心眼里感动,发誓这辈子要好好爱护她,善待她。虽然买不起花,我还是认真地和太太说,我要买支红玫瑰送给你。太太却说,情人节是外国人的节日,是有钱人的节日,我们不要那么认真。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宽裕了,你送我999朵红玫瑰吧。我点了点头,目送着太太走进考场,然后在街边闲逛。两个小时后,太太从考场出来,我准时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支鲜红的玫瑰。女人天生爱花,太太接过我送给她的红玫瑰,脸上荡漾着幸福,深情地望着我,傻傻地笑。然后我们又从中山八路步行到中山一路去乘车回家,那一天,我们用脚步丈量着4元钱车程的距离,生活原来是那么艰辛,也是那么甜蜜。太太问我,你身上就十元钱,哪里有钱去买玫瑰花呢?我笑说那是私房钱。太太生气地说,我和你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就开始打小算盘了,我得重新审视我们的爱情。我说,不是那样。太太说不是那样那是怎样?
今天恰逢情人节,我对太太说,我们出去逛下吧,你快一个月没出去走走了。太太看看自己受伤的脚,无奈地谢绝我的请求。二十多天前,太太不小心崴了脚,弄到骨折,一直在家休养。我说,我们开车出去,然后我用轮椅推你。太太见我主意已定,就点头同意。我一路驱车到中山一路,停车妥当以后,我就用轮椅推着太太,我说,今天我们重走爱情大道,重温艰辛岁月。经过十一年的打拼,我们有了幸福的家,有了可爱的儿子,再也不用为了节省4元钱而用脚步去丈量这漫长的中山大道。我推桌太太缓缓前行,许多年轻情侣手捧鲜花从我们身边走过,向我们善意地点头微笑。我偶尔听到前面的女孩对他身边的男友小声说,假如我是轮椅上的那位女士,你会在情人节推我出来逛街吗?太太也听到了,回过头冲着我感激地笑。有位卖花的女孩朝我们走来,我买了一束鲜红鲜红的玫瑰送给太太。太太接过鲜花,给我一个飞吻,然后问我:你还没有告诉我,1998年情人节你买鲜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今天你该揭开谜底了吧。正当我准备老实交待时,太太拿出一本日记,那是我十年前的日记本。太太说,你整天锁着这本子,我还以为有多大秘密呢。不过我从这里面读到了你的真诚,读到了一份真诚的感动。日记上面写着:
今天是情人节,我很想送一朵最漂亮的玫瑰给我的心上人阿芳,趁她考试的时候,我把身上唯一的十元钱买了一朵不是非常鲜艳的,折价的玫瑰,然后我15元卖给了一对情侣。其后我又将这15元买了一朵中等品质的玫瑰,35元卖给了另外一对情侣。最后,我花30元买了一朵最漂亮的红玫瑰,在考场门口等候她--------
作家陈敏的情感故事:1998年的那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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