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华/文
2009年5月10日晚,在湖北省恩施州巴东县野三关镇,打工民女邓玉娇面对三名地方恶吏的威逼利诱,坚决捍卫自己作为一个人的人权尊严、一个姑娘的名节声誉、一个公民的身体安全,在令其绝望的武力暴行关头,勇敢地手持三寸短刀,血刃恣意鱼肉百姓、淫人妻女的党棍恶吏,致使一人倒毙、一人受伤、一人逃遁。这本是一起明白无误的被迫自卫行为,却被当地警方和有关部门以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加以控制,投入医院试图进行精神病鉴定,继而关进看守所。警方和当地领导部门的表态和行径,实质上已将这一地方性刑事案件上升为一起全国性政治事件。
事发半个多月来,警方和有关权力部门多次对通报措辞进行修改,还是让人看不清案情的真相,反而在相关的事宜安排中,再次暴露出来官场上许多人相互庇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愚弄百姓的丑恶本质。柔弱女子邓玉娇在无路可走、面对糟蹋的绝境挥刀一舞,不仅仅捍卫了自己的人身和名节,更是向整个威权阶级奋起一击,也刺痛了这个麻木不仁的社会,惊醒了众多浑浑噩噩的看客。如果这个威权阶级中的一些关键人物尚存一点良知,也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还原事情的真相,依法承认邓玉娇的自卫行为,抛弃为非作歹的党员干部邓贵大,抓捕逼良为娼的政府官员黄德智,收监经营色情的不法商人,取缔藏污纳垢的宾馆淫窝,查出狼狈为奸的红黑网络。然而,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孟子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之谓大丈夫也。”孟子对混乱的世间和艰辛的民生表现出的刚正不阿之堂堂正气,于今天仍不失为我们做人行事的原则,是我们这个民族应该坚守的基本价值观的组成部分。我们不知道邓玉娇作为一个“女流”,一位年轻的姑娘,是否知晓孟子之言,但是她显然懂得做人的规矩,恪守做人的节操,坚持做事的底线,面对金钱的利诱和暴力的威胁,不愿出卖自己的肉体,不肯向黑恶势力低头,而是选择了拒绝、忍让、退避,直至在无路可走时而毅然采取了自卫的手段。社会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应该能够对邓玉娇的处境加以理解,对她的行为表示支持,而不是相反。在警方和党政部门工作的人也应该不能例外。谁的家里没有女人?当自己的母亲、妻子、姐妹、女儿、儿媳遭遇黑恶势力威逼强暴,警察和官员是否还会像对待邓玉娇这样,权衡内部各方利益,隐瞒事实真相细节,帮助官员漂白罪孽,而不惜以涉嫌“故意杀人”的罪名将其打进牢狱,甚至连“正当防卫过当”都不肯考虑?即使是在全国舆论的口诛笔伐下,警方不得不将其实行监视居住,但按在其头上的拟订罪名也不能更改?
当时摆在邓玉娇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条路是顺从就范,直接跟“买春”、“买处”的权贵者上床卖身,或者在为异性洗浴的服务过程中以身相许,老老实实地成为党棍恶吏发泄兽性的工具,从此像许多穷人的女儿那样沦落风尘,用自己的身体青春挣得一口饭吃,改善一下老家的经济状况;另一条路是被人强行奸污之后,羞愧难当,从楼上跳下去,或者是悬梁自尽,愤然反抗并自绝于这个污浊的社会,就像同样是湖北姑娘的高莺莺那样。然而,几年前的高莺莺之死证明,丧心病狂的权贵阶级为了掩盖自己的劣迹,绝对不会公开高姑娘之死的真相,而是先把它描述成跳楼自杀的精神病人,然后把她内裤上的精斑“鉴定”为她的父亲所遗留,并将高父判刑入狱。幸亏邓玉娇备有一把短刀,才有条件走上第三条路,一条被逼杀人的自卫之路,避免重蹈高莺莺覆辙。
如果说几年前高莺莺一案是这个社会行进中的一个拐点,说明了这个社会的堕落和令人失望的话,如今邓玉娇奋勇反抗自卫的贞烈举动,则是推动了这个向后滑动的社会大大地向前移动了,向着人间正道移动了一大步,使得所有不满权贵阶级压迫剥削的男人为之汗颜——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而且给所有被迫或将要被迫走向风尘之路的女人一个启示——佩刀反抗才可能摆脱万劫不复的人生绝路。然而,至今邓玉娇的正确选择没有得到肯定,大义之举没有得到赞扬,反而被剥夺了人身自由。尽管邓玉娇案涉及的只是基层政权的党棍恶吏和社会底层的色情网络,但是案件所引发的官官相护的背后,却是这个社会权贵阶级意识行为的整体堕落。把买春嫖娼、淫人妻女当做是权贵阶级的特权,把男盗女娼、权钱勾结看做是这个社会的常态,这是最为危险的,无异于把人逼上梁山,发动内战。
柔弱女子邓玉娇一把小刀的飞舞,彰示着我们这个社会的希望依然存在,我们的传统价值观并不是毁灭殆尽。邓玉娇被逼行侠的举动应该成为楷模。不尊重女人,不保护妇女,把女人当做是少数权贵性欲对象的名族是堕落的,无望的。为此,我们呼吁将邓玉娇挥刀之举定义为正当防卫行为,尽快审理此案,无罪释放邓玉娇,还邓姑娘这个平民百姓女子一个清白,还我们这个千疮百孔社会一个公道,以拯救我们这个民族。否则,每个姑娘都会成为高莺莺,或者邓玉娇,整个民族就将陷入一片黑暗,无可救药。
2009年5月24日,北京西客站附近天莲大厦门前一个年轻女子的行为展示
社会上现在广为流传的“人人可能是邓玉娇”这句话,应该作为双关语来解读,意即每个老百姓都可能成为邓玉娇那样的受害者,也可能成为邓玉娇那样的反抗者。因此,在呼吁无罪释放邓玉娇的同时,我们也认为,邓贵大一个恶吏的死,应该能够挽救更多胆大妄为官员的无谓之死,假如他们从死鬼邓贵大身上真正悟出什么教训的话。但是,如果为非作歹的腐败官员们不能从邓玉娇的小刀飞舞中感到胆战心惊,而是利令智昏,一意孤行地欲将其置于死地,说明他们对权力、金钱和女色的贪欲不会因此而收敛,那么他们今后所遇到的必然是比邓贵大更为可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