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我用“奔袭”二字来形容此次穿越河西走廊的旅程。唯此才能形象地再现那引人人胜、动人心魄的河西奔突的浪漫经历,才能体验古人的艰辛与今人的幸运。
行前,主人便已三番五次告诫:兰州至敦煌往返行程2400公里,乘坐汽车长途奔波,要有吃苦的思想准备。
果然,车出兰州,满目皆是险山秃岭,唯有长满地衣植物的羊肠小道上时有三五羊只晃过。据兰州朋友说,那花纹似的小路真是羊踏出来的,也只有羊才能在那种陡峭的山坡上行走,寻觅那一丝丝一点点维系生命的绿色植物。
公路几乎与兰新铁路并行不悖。时而穿越一个个涵洞或岔道,时而远离又复与之交会,直到穿越曾经发生过强烈地震的天祝藏族自治县,翻过西路军徒步走过的乌鞘岭山口,才再难见到一列列奔向新疆的客货列车。
在混沌的山野中长途旅行令人困倦而乏味,然而时时出现的博大的草原与星星点点的羊群又往往令你精神为之一振。尤其当你想到当年万千红军战士就这样一步步在荒野大漠中倔犟地走向未知的理想,走向胜利或死亡的时候,不论你是不是共产主义者,你都会为自己生活的时代感到庆幸!七十多年前的那些死去的红军战士是绝对想象不出他们葬身的高山荒漠之中会有这样一条通衢大道,会有这么一群红男绿女乘着日产大轿车以他们当年几十倍的速度去寻访故人的遗迹。
古长城时时出现在笔直如划的柏油大道的左侧或右侧。那一堵堵用黄土垒成的历史居然经历了几千年的考验,顽强地兀立在无边无际的戈壁之上,不生不死,不浮不沉。倏忽间我忽然感到生命的悲哀:“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生与死的意义不都垒结在这不朽的万里长城里了吗?
令人更为称奇的是金张掖、银武威。在狭长的甘肃省的腰部,在苍凉的大戈壁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两大块绿洲,。使你顿生北国江南之慨,绿树、水渠、田畴,使我们这些刚从大山里奔突出来的人恍然间有一种飘入仙境的感觉,不敢相信这就是西域,这就是令人生畏的大西北。
所有与时代相连的科技成就河西走廊几乎都有,入云的高楼,一流的宾馆,引人流连的夜啤酒或彻夜不散的舞会,使你深感现代化的快车已驶入中国的每一块肌肉,抵达中国的每一根毛细血管。
河西奔袭—“穿越河西走廊”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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