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2009年的高考原本就是一场极其热闹的“另类秀”的表演罢。从84万考生的惬意退场到考场作弊案的人声鼎沸；从颇受网络青睐的“高考领分作文”到“百感并至，赋诗一首”颇有争议的“最牛满分作文”；从《中国教育强奸了我》到仅得6分的“甲骨文作文”。一时之间，高考作文的“百花争艳”引发了一场宏大的“百家争鸣”。惶恐之中，曾从事了多年语文教育的笔者被当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迷失了双眼，居然哑然无语起来。然而，这些个“另类”表演似乎并未结束，甚至还如火如荼“传染”给了中考：
昨从武汉市中考阅卷现场传出消息：一位考生用英语完成中考语文作文，阅卷老师立即上报考点专家组。据阅卷现场一位工作人员透露，这篇全英语作文题为《Do，tryyoubest》（原文如此——记者注），作文质量如何暂时不了解。
武汉市教科院有关负责人表示，还没有接到阅卷点上报的信息，如果的确有用英语写的中考语文作文，经过翻译后，要看作文的内容是否切题，如果符合中考语文作文写作标准，不会给该作文判零分。 (楚天都市报6月26日)
对于这样一则后来居上再次爆破眼球的消息，笔者不晓得会不会再次引发一场名家汇聚、唇枪舌剑的热议高潮。但笔者认定该考生的做法并不能谓之“另类”，也不该被判处“叛逆”的死刑。
据报道，阅卷现场有有阅卷老师猜测说，“这篇英语作文的作者可能是一位‘网招生’，按规定，‘网招生’已经提前被高中录取。”因此这名考生才尽可以放心地“不按规矩出牌”。而汉口的一位语文老师说，“不排除个别考生有叛逆行为，但用英语写语文作文，实在过于冒险。”——我想，或许这些老师都是这样思维的：毕竟这是在考汉语语文，用英语作答作文，即使内容没跑题，但形式上却“跑偏”了。
我这样的推测果然应验了，鼎鼎大名的评论员乔志峰先生就直接发文章称“这样的英语作文应该直接打零分”。因为，“考语文就是考汉语，语文试卷上的作文就必须用汉语来完成，而所谓的‘英语作文’完全背离了语文基本含义。”他甚至还气愤地说，“如果符合中考语文作文写作标准，不会给该作文判零分”只能说明现在的一些教育者自己根本都没搞清何为“语文”。
看来，在“乔老爷”的愤慨之中，这个很具有英语天赋的高考学子在劫难逃了！想想也是的，明明是语文考试，你为何偏偏要用那些语文老师根本就看不懂的英文字母来作文呢？“叛逆”当中还落得了一个崇洋媚外的嫌疑，给出这样的“零分”难道不是活该吗？
然而，给出“零分”以后呢？给予“叛逆”极刑以后呢？骂其“活该”以后呢？我们是否还需要把心静下来思考一些什么，反思一些什么呢？
语文试卷上的作文应该用汉语来完成，这我不反对，但应该就是“必须”吗？考卷上这样规定了吗？如果没有规定，那么考生用土语、粤语、藏语、蒙语来作文该不该打零分？如此，我们在还没有就看他文章写得到底怎么样，就匆匆以“0分”论之，那么理从何来？况且，作文是按文采和表达的能力来评分的，还是以何种文字来打分的？你能说中国作家用英语写文章就是“叛逆”，就是“崇洋媚外”就是没搞清何为“语文”，就应该打零分吗？
我想，乔志峰先生是没有到过中小学一看的，他也不晓得我国倍受推崇的“双语教学”走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汉市这位用英语作文的中考考生或许还是“双语教学”的最大成果，这又何来的“叛逆”与“冒险”？
接着来说考场中的“另类”表演。事实上，考场中另类作文频现并非是应试策略的问题，也并非素质教育的“春暖花开”的结果。高考、中考中学生们之所以会剑走偏锋地玩什么“另类”，说白了就是一个社会引导和学生的意识问题。试看当今社会，打酱油、躲猫猫、俯卧撑、秋雨含泪、兆山羡鬼、被迫自杀……哪一个不牵扯出一段让人感到悲凉的时代剪影？皮搭肩、嫖处、处女卖淫……哪一件不是血淋淋向一把把匕首刺向人心？大学毕业漂流街头、人情关系大于法律、女人不尊争聘“二奶”，学生暑假流产洪流……哪一桩不是零人感慨万千、悲叹连连？而校园暴力不止、学生肆意辱师、作弊现象层出不穷……哪一味不是令人毛骨悚然、扼腕不止而学生却纷纷效仿？然而，懵懂的少年们难于理解这其间的意蕴，他们只晓得“好玩”难以触及这惊心动魄的现实，于是别出心裁之间就把“甲骨文”、“古体诗”、“脏话文”等的“百无禁忌”带进了考场，留下了一段曾经“辉煌”的另类人生！
“胸中无丘壑，眼底无性情；虽读天下书，不能道一句。”这曾是笔者用于那些不善写作的语文教师的批评之语，而如今，我想也是可以用于那些把考场作文当做游戏的学生身上的！
（李吉明2009年6月26日于河南新乡 邮箱：[email protect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