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比尼说,当前关键问题,并非环球经济会在今年第3、4季,还是明年首季走出谷底,而是一旦触底回升,中期经济增长会是强劲还是疲弱。
目前主张“嫩芽萌生”的乐观派认为,美国2010年经济增长会回升到接近2.75%。监于美国历次衰退后大多出现高于趋势的增长,许多乐观派甚至认为需求和产量回升,带动增长率在未来数年飙升至趋势水平(即3.5至4%)以上。
但鲁比尼分析,经济复苏后增长将低于2.75%,至少维持两年,可能更长,原因是解决过去10年严重脆弱性和信贷过度问题需时,而限制中期经济增长的十大因素如下:
1.债务比例过高
这次金融危机源于美国家庭过度借贷和消费、金融机构过度涉足高风险借贷、环球经济商业杠杆比率过高,以及楼市、资产和信贷泡沫爆破,所以这是债务、信贷和偿付能力的危机,而非仅仅流动性不足的问题。
然而,去杠杆化还没真正开始,私人企业的亏损和债务正被纳入政府帐目。缺乏真正去杠杆化或适当的债务重组,将引致侵蚀性债务通缩,限制家庭消费、企业投资和金融机构借贷。
解决方法:减债和以股换债,企业债和金融机构的无抵押债务应该转化成股本。
2.储蓄增消费减
在经常帐赤字国家,包括美国、英国、冰岛、西班牙、澳洲、新西兰和多个欧洲新兴经济体,消费者需要削减开支、增加储蓄,但从减债、回复资产净值,到恢复强劲消费,需时多年。
随价格通缩引发债务通缩,债务比率可能进一步上升,家庭要削减债务,便需大量储蓄,但大幅削减开支,衰退将演变成近乎萧条,收入下跌又进一步提高债务占收入比率。
3.金融系统受损
金融系统严重受损,信贷危机不会快速纾缓。目前美国300家非银行按揭商倒闭;结构性投资工具系统消失;两家大型投资银行破产,两家合并,两家转变成银行控股公司;货币市场基金无法弥补成本;半数对冲基金可能倒闭;私募基金面对重大融资危机;金融保险公司也受困需要政府援手。
系统性金融危机通常持续数年,但许多经济活动建基于信贷融资,今次危机将造成持久损害,限制家庭和企业借贷、消费和投资。
4.私企盈利受压
大部分私人企业承受严重财务压力,营业额增幅缓慢、通缩压力和债务违约上升等因素损害盈利,限制提升生产、招聘和资本开销能力。企业面对流动性危机,借贷和发债困难,可能引致债务重组成本高昂。
私企最大复苏障碍是盈利能力疲弱。如果环球经济在2010至11年以低增长率复苏,企业营业额增幅也会较慢,如果全球通缩压力不散,企业议价能力将受限,边际利润将进一步受压。裁员等控制成本措施有限制,过度裁员宏观上有负面影响,职位减少将削弱消费,削弱公司盈利。
5.公债升扯高利率
由于社会承担私企亏损,公共债务急升。美国国债占GDP比率将从40%增至80%,达到约9万亿美元(约70万亿港元)。如果长债息率增至5%,利息开支便达到4,500亿美元(约3.5万亿港元),占GDP3%。数以万亿美元国债将拖累美国中期增长。
政府债务比率上升最终将导致利率高企,私人借贷困难,甚至引发主权国家融资或违约风险。
6.通胀通缩危机
由于通缩力量仍然庞大,各地央行处理财赤的货币政策暂时未触发通胀。但如果各央行无清晰的退出市场策略,通胀和另一场资产和信贷泡沫将会产生,最近股票、商品和其他风险资产价格飙升,明显是热钱驱动,并无经济基础改善的理据支持。
印银纸较减税和削开支容易,所以政策制定者对通胀抗拒较低,但如果各央行容许通胀肆虐,去到某个阶段,他们将要推行痛苦的通缩政策。
7.失业率仍急升
全球失业率仍在急升,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估计,发达国家的失率业至2010年将升至10%,衰退结束后的温和经济增长,只能助失业率缓慢下降。
伴随高失业率的是低收入、低消费和低增长,家庭偿还债务能力受蚕食,按揭、信用卡、学生和汽车贷款违约率与失业率也息息相关,而全球化、科技发展和国际贸易也对工资造成压力。
8.全球贸易失衡
过去10年,美国和其他赤字国家侧重消费者,而中国、德国、日本,以至大部分亚洲和新兴市场,则侧重生产商,倚赖赤字国的需求维持增长。这个失衡系统现时受到挑战,过度消费国要削减赤字,过度储蓄国将要降低盈余,但后者如缩减净出口,便需要催谷内需,令本土消费增长快过GDP,才能维持潜在增长率,一旦失败,全球需求将会不足,引致更加疲弱的全球经济复苏。
9.大政府恐阻增长
大政府角色有助防止衰退走向萧条,但错误的公共政策可能引致低于趋势的经济增长率。举例,贸易保护主义引发高昂成本;金融保护主义限制外商直接投资;国债和财赤攀升引致利率高企,需要异常的税务政策避免债务持续引发的问题;金融机构监管加强,将影响信贷增长;政策干预经济事务扩大,将扭曲私企发展。
10.发达国或续衰退
发达国家仍存在经济下滑的风险,原因有五:一、人口趋势,例如人口老化;二、人力资本贬值,工人长期失业流失技术,年轻失业工人欠缺在职训练,教育和培训的投资减少;三、低于水平的资本开支和资本累积,将削弱生产力;四、私企因公营企业赤字引发的排挤效应,和国债息率上升影响增长;五、过去10年赤字国家的经济增长都是人为,由过度借贷、高杠杆和过度消费推动。